皇后叹息一声,语气不容置疑:“如懿,身体要紧,回去吧。赵一泰,送娴妃回宫,再传太医去瞧瞧。”竟是直接下了命令。
如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只得咬牙起身告退。
离席时,那眼神冰冷地扫过魏嬿婉,魏嬿婉却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一副被吓到、却又忠心为主的可怜模样。
经此一事,皇后愈发觉得魏嬿婉贴心、机敏、懂得为自己分忧解难,且用得顺手,好感大增,一些更贴身的事务也逐渐交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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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后亲手炖了参汤,命魏嬿婉送往养心殿。
魏嬿婉提着食盒,心跳微微加快,她知道,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
养心殿内檀香浓郁,乾隆正批阅奏折,眉宇间带着一丝疲倦与不耐。
听得是皇后送来的汤,只随意摆了摆手。魏嬿婉跪下,将食盒高举过头,声音清凌凌如山涧泉。
“皇后娘娘惦念皇上劳碌,亲手炖了参汤,嘱奴才务必看着皇上用一些才好。”
乾隆闻言,倒是抬起眼,目光落在下方跪着的宫女身上。
见她身段窈窕,脖颈低垂,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肌肤,侧脸轮廓柔美,倒是陌生又新鲜的面孔。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魏嬿婉依言抬头,目光却依旧恭敬地垂着,不敢直视天颜,长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透出一种混合着敬畏与不安的纯真。
乾隆打量着她,忽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皇后宫里何时多了这么个水灵的解语花?朕瞧着,比汤更可口些。”
这话已是极轻佻的调戏。殿内侍立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魏嬿婉脸颊瞬间飞红,却不是全然羞怯,那红晕底下透出一股强自镇定的韧劲儿。
她声音微颤,却清晰答道:“皇上真龙天子,饮的是琼浆玉露,奴才愚钝,只知皇后娘娘吩咐的差事是顶重要的,这汤若凉了,娘娘的一片心,奴才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她既点出了皇后的心意,又暗捧了皇帝,还将自己的惶恐和尽职表达得淋漓尽致,最后那“万死难辞其咎”带着点小女孩的夸张,听在皇帝耳里,非但不觉得可笑,反觉有趣得很,冲散了他批阅奏折的烦闷。
乾隆哈哈一笑,竟真的接过太监试毒后呈上的汤,喝了两口:“起来吧。倒是个有趣儿的。告诉皇后,她的心意朕知道了,汤……不错。你,也很好。”
魏嬿婉叩头谢恩,起身后退着出去,步伐稳当,唯有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踏出养心殿,午后的阳光晃了眼,她轻轻吸了口气,嘴角弯起一个极浅、却锐利如刃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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