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肃穆的公堂之上。
两班衙役肃立如林,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程家妇人依旧梗着脖子,叉着腰站着,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毒与得意,她挑衅似的瞥着对面的周芮几人,仿佛已经看到了待会他们几个匍匐在自己脚下哀嚎的惨状了。
东方惢脸色苍白如纸,手指死死绞着衣角,指尖冰凉。
趁着升堂前的间隙,东方惢一把将周芮和书童打扮的逯青婉,拉到堂柱后的阴影里,压得声音说道:
“这位公子,还有这位小兄弟!你们……你们快走吧!现在跑还来得及!那周世壬周知府,就是程家的儿女亲家啊!他们根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官司是不可能打赢的!那程家妇人摆明了是要诬陷你们,你们那个茶盏……唉!”
东方惢急得直跺脚:“你们现在走,顶多算个逃堂,总比一会儿被他们当堂打死强啊!”
周芮与逯青婉对视一眼,逯青婉凤眸深处闪过一丝淡笑,面上却学着少年书童的模样,故意粗着嗓子,带着几分故意的憨直,低声安慰道:
“大姐莫怕!我家公子本事大着呢!咱们占着理儿,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他知府老爷还敢颠倒黑白不成?”
东方惢闻言,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
东方惢看着眼前这“书童”灰扑扑却难掩清秀的脸,再看看周芮气定神闲、仿佛真是来游山玩水的模样,只觉得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占理?占什么理啊?!怎么占理?
人家程家妇人讹诈,好歹还弄了个“洛京贡品”的名头,顶多也就讹一千两!
你们这位公子倒好,直接拿着个街边买的、最多值两文钱的粗瓷破碗,开口就要十万两!
这已经不是占不占理的问题了,这是指着知府大人的鼻子骂他是傻子啊!
两文钱的茶盏,说成十万两!这还怎么占理啊?
东方惢眼前发黑,仿佛已经看到水火棍呼啸而下、血肉横飞的场景……
“升……堂……!”
随着堂役一声高亢悠长的唱喏,知府周世壬身着五品官服,板着一张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脸,强作威严地踱步而出,端坐于“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