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意,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送小郡主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离。”
“姐!”林青玉还想争辩,但被两名健壮的女侍从左右搀扶住,强行带离了偏厅,她挣扎着回头看向周芮,眼神充满了歉意和未尽的哀求。
林青黛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直刺向周芮,她认定眼前这个看似沉稳的年轻人,与之前那些打着神医幌子、只想骗取王府赏银的江湖骗子并无二致。
“至于你,”林青黛的声音冰冷,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审视与不屑,“是现在拿了银子自己滚出去,还是等着本郡主让人把你‘请’出去?”
见周芮依旧无言,林青黛眼中轻蔑之色更浓,下巴微抬,示意寒霜。
寒霜会意,面无表情地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手腕一抖,便精准地朝周芮脚下抛去。
钱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几枚小银锭从敞开的袋口滚落出来,银光刺眼。
周芮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未因林青黛的误解或金钱扔在脚下的“侮辱”而改变分毫,他只是对殷殃递了一个极其轻微的眼神。
殷殃会意,上前一步,将那袋沉甸甸的钱袋子捡了起来,却不是收起,而是原封不动地递还给寒霜,动作干脆利落,不卑不亢。
“郡主,”周芮这才开口,声音平稳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无功不受禄,既然未能为王爷诊治病痛,这银子,在下断然不能收。”
林青黛冷哼一声,双手抱臂,一副“果然如此,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的嘲讽表情。
周芮微微拱手,目光直视林青黛那双盛满怀疑与不耐的眸子,继续说道:“临离开之前,在下有一言,或许郡主会认为我信口雌黄,危言耸听,但周某行医问诊,只凭本心。令尊王爷的沉疴,并非无药可救,或许还有续命的可能!”
“呵!”林青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精致的脸上满是讥诮,“好大的口气!连圣唐国手李时臻老先生都束手无策,断言药石无灵,你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竟敢夸此海口?真当本郡主是三岁孩童,由得你信口开河,招摇撞骗?”
她越说越气,袖袍一甩:“送客!再让本郡主在王府见到此人,打断腿扔出去!”
周芮不再多言,对林青黛最后那番刻薄的嘲讽置若罔闻,再次微微颔首示意,与殷殃一前一后,步履从容地离开了淮南王府。
周芮的背影依旧挺拔,没有丝毫狼狈与慌乱,仿佛只是结束了一次寻常的拜访。
林青黛看着那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并未消散。
“你能治?哼,鬼才会信!”林青黛仍旧一脸鄙夷,转身走向父亲卧房的方向,眉宇间的忧色更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