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崇武天皇的心口,他引以为傲的“神兵”在对方眼中如同儿戏,苦心经营的港口门户在对方炮火下瞬间化为火海。
巨大的挫败感和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将崇武天皇淹没,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厉色。
“住口!”
崇武天皇突然暴喝,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震得殿内嗡嗡作响,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玉案,地图、奏章散落一地。
崇武天皇指着阶下惊恐的群臣,面容扭曲,眼中燃烧着疯狂和嗜血的光芒:
“慌什么!不过是一艘船!一艘船而已!它再大,能开上陆地吗?!”
他嘶吼着,试图用音量驱散自己内心的恐惧:“倭国京都,有赤坂天险!有雾隐绝壁!那是神明赐予我天和民族的屏障!千年未破!易守难攻!大觐人登陆又如何?一群不善陆战的羸弱之师,岂能撼动我京都雄关?!”
崇武天皇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又或许是在自我安慰,此时他还完全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关隘也早已被浮屠军尽数突破。
来回踱步的崇武天皇,如同困兽,面目平添几分狰狞:“传朕旨意!!”
他忽然停下脚步,血红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赤坂隘口守将,全员死守!后退一步者,斩!家族连坐!妇孺充为军妓!”
“雾隐峡守将,所有人死战!放一个觐人过关,提头来见!其麾下所属村落,尽屠!”
“京都城防!征召所有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子,死战到底!敢有怯战避战者,就地格杀!其家产充公,女眷赏赐守城将士!”
“各级官员!与京都共存亡!凡有动摇军心、妄言投降者,诛九族!剥皮实草,悬于城门示众!”
他的命令充满了血腥和残忍,将整个京都乃至倭国都绑上了必死的战车。
殿内温度骤降,群臣伏在地上,抖得更厉害了,无人敢抬头直视那双疯狂嗜血的眼睛。空气里只剩下天皇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死寂的压抑中,第三道急促的、带着哭腔的传报声如同丧钟般响起,彻底击碎了崇武天皇最后的侥幸:
“陛下!赤坂隘口失守!守军全军覆没!大火……大火烧穿了隘口!觐军已过隘口!”
“雾隐峡也……也破了!忍者头目尽数被无声杀死!滚木礌石被天雷引爆!南北两路觐军正……正逼近京都平原!”
轰隆!
仿佛一道无形的雷霆劈在崇武天皇的天灵盖上!
他身体剧烈一晃,踉跄后退,若非扶住冰冷的玉座,几乎当场栽倒,脸上强装的镇定和疯狂瞬间碎裂,只剩下极致的惨白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不可能!赤坂、雾隐怎么会……这么快……”他喃喃自语,嘴唇哆嗦着,眼中最后一丝“天险可恃”的光芒彻底熄灭。
那两支如同鬼魅般突破天险、直扑京都腹地的觐军,其恐怖程度,甚至超过了那艘钢铁巨舰带来的海上威慑!
京都……危在旦夕!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连哭泣声都消失了,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淹没了每一个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