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秘书台时,他语速极快地对一脸惊愕的Lena吩咐:“取消我接下来所有的安排,包括二十分钟后和亚太区的电话会议。通知司机立刻到楼下待命。”
“是,萧总!”Lena反应迅速,立刻拿起电话。
电梯一路下行。
密闭的空间里,虞颜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怀抱的温度和力量,也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偷偷抬眼,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心里五味杂陈。
愧疚于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重要工作,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珍视、被保护的暖流,悄然冲刷着病中的脆弱。
司机早已等候在门口。萧御小心地将她安置在劳斯莱斯宽敞的后座,自己则绕到另一边上车,沉声对司机道:“去最近的协和医院,快。”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虞颜蜷缩在柔软的皮质座椅里,意识因为高烧而有些模糊糊糊。
她感觉到萧御似乎打了个电话,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工作。
然后,一块冰凉湿润的软布,动作略显生硬却异常轻柔地,贴上了她的额头。
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他正用车上备着的瓶装水和干净手帕,笨拙却又耐心地帮她进行物理降温。
“萧总……谢谢您……”她喃喃道,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
萧御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更换着帕子,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侧影依旧冷峻,但那细微的举动,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
抵达医院,他同样不容分说地办理了一切手续——挂号、缴费、与医生沟通。他站在医生面前,清晰而准确地描述她的症状:“持续性高烧,伴有眩晕和短暂意识模糊,疑似过度劳累引发重感冒……”那份在工作中的精准与高效,此刻用在了她的病情上。
虞颜躺在移动病床上,看着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令无数人敬畏的男人,此刻为了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助理,奔波于医院的走廊,与医护人员平静却不容置疑地沟通,确保她得到最快最好的治疗。
她的眼眶一阵酸涩,只能紧紧闭上眼,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去。
她被安排进了一间单人病房。
护士给她挂上点滴,冰凉的药液顺着血管流入体内,带来一丝清醒。萧御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背脊挺直,沉默地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水。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削弱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
虞颜在药力的作用下昏昏欲睡。迷糊间,她感觉到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极其轻柔地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然后,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将她肩膀旁边有些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细致地掖好被角,动作轻缓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那份无声的、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关怀,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
一滴温热的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虞颜紧闭的眼角滑落,迅速隐入鬓角。
她从未想过,这座冰山之下,竟藏着如此灼人的温度。
萧御看到了那滴泪,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最终,只是默默地收回了手,依旧沉默地守在床边,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直至点滴打完大半,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额头的温度也逐渐降了下去。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病房内寂静无声。
有些东西,在这个深秋的夜晚,悄然改变了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