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仙岛。
周遭是翻涌不休的混沌气流,亿万里海域狂暴如狱,时空裂缝如巨兽之口,隨机开合,吞噬著一切靠近的物质与元气。
任何混元金仙之下的大能,胆敢闯入此地,都会在瞬息之间被绞成齏粉,神魂与真灵都剩不下一丝。
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驾驭著土黄色的玄光,艰难地穿行在这片绝地上。
他法力近乎乾涸,凝实的道躯之上甚至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裂痕,那是被混沌气流侵蚀的痕跡。
正是麒麟族长,墨麒麟。
他终於抵达了传说中的混沌仙岛。
不死火山之行,让他心绪复杂。
凤族族长彩凤,那位在三族爭霸时期同样威名赫赫的女性大能,竟然真的成了女媧圣人的坐骑。
这个消息,比龙族臣服更让他感到震撼。
龙族虽傲,但烛龙那老傢伙向来审时度势。
可彩凤不一样,她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是寧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
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放下身份与尊严,俯首为坐骑,可见那位女媧圣人的手段与威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
这也让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
连最高傲的凤族都找到了归宿,他麒麟一族,又有什么资格继续硬撑
当那座被无尽混沌气包裹,却透出无上清圣道韵的仙岛轮廓映入眼帘时,墨麒麟甚至生出一种朝圣般的错觉。
他不敢再前进分毫。
圣人道场,岂是能隨意闯荡的。
他刚刚稳住身形,准备开口通报。
前方虚空陡然扭曲。
一道金光撕裂混沌,快到极致,凌厉到极致,仿佛能刺穿三界六道!
金光敛去,一个身著金色羽衣,神情桀驁的青年显现身形,目光锐利,带著审视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空间无声无息地塌陷,一株五色神光刷落,所过之处,暴虐的混沌气流都变得温顺平和。
一名身披五色道袍,面容俊美却透著无边冷漠的青年踏步而出。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绝伦的气息,瞬间將墨麒麟死死锁定。
“来者何人”
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墨麒麟道心剧震。
强!
太强了!
仅仅是站在那里,这二人带给他的压力,甚至堪比当年面对祖龙与元凤!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稽首道。
“你二人是什么人吾为麒麟族族长墨麒麟,特来找彩凤。”
他没有半分隱瞒,直接亮明了身份与来意。
在这样的强者面前,任何招都是自取其辱。
金翅大鹏与孔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
麒麟族长
这个在三族大劫后就几乎销声匿跡的族群,其领袖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孔宣眉头微蹙,五色神光在他眸中流转不休,似乎在勘破墨麒麟的根底。
“麒麟族之人找我凤族族长作甚”
他的声音依旧冷漠,但话语中却带上了一丝探寻。
凤族二字,咬得很重。
墨麒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心中一声轻嘆,姿態放得更低。
“自然是有事相求,还望看在昔年两族並肩作战的份上,可以帮忙通知一声。”
他的语气里,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恳切。
金翅大鹏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漠。
“你且在此地等待,我这就去通知一声。”
话音未落,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一闪而逝,消失在仙岛的迷雾深处,速度之快,连墨麒麟这位混元金仙都未能捕捉到其轨跡。
原地只剩下孔宣与墨麒麟二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滯。
墨麒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孔宣身上。
他心中掀起的波澜,比刚才更加汹涌。
作为从三族大劫那个辉煌时代倖存下来的强者,他见识过无数天骄人杰。
烛龙、彩凤,那都是屹立在混元金仙顶点的存在。
他自己虽然稍有不如,但无数元会的苦修,也让他成功迈入了混元金仙初期的门槛,放眼整个洪荒,也算是一方巨擘。
可眼前的孔宣,身上流淌的岁月气息,分明不属於三族时期。
他是一个后辈!
一个后辈生灵,其气息之渊深,道韵之圆融,竟然让他这位老牌混元金仙都感到一丝心悸。
那股內敛於五色神光之下的锋芒,无时无刻不在刺激著他的元神。
这绝对是一尊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的恐怖存在!
仅仅是给圣人看守门户的,便有如此修为……
那圣人本身的伟力,又该是何等境地
墨麒麟越想,心中越是敬畏。
也越发觉得,自己此行,或许是麒麟族唯一的生路。
就在他心神激盪之际,一声清越的凤鸣自仙岛深处传来。
鸣声穿透混沌,涤盪心灵。
下一刻,七彩霞光铺成一条大道,从虚无中延伸至墨麒麟面前。
一道高贵优雅的身影,沐浴在霞光之中,缓缓走来。
正是彩凤。
她一眼就看到了气息衰败的墨麒麟,眉头轻轻一挑,直接开口。
“麒麟族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奔主题。
墨麒麟心中百感交集,昔日並肩而立的盟友,如今再见,对方的气息变得更加內敛,却也更加深邃,那种源自生命层次的威压,让他明白,彩凤的道行,也已经走到了他需要仰望的高度。
他不敢耽搁,连忙將麒麟族近些年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族中大罗金仙长老的离奇失踪,到准圣大能的无故陨落,再到他亲自追查却屡屡被神秘力量抹去痕跡的经过。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悲愴与无力。
彩凤听著,眼神闪动。
墨麒麟说完,吸了一口气,声音放低,带著颤音。
“道友知晓我麒麟族的天赋,身负大地之德,对洪荒地脉的感应超过他族。”
“族中强者遇害之后,我心中总有感应,仿佛洪荒大地在悲鸣。”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
“我调查了一番,循著地脉的哀鸣,探查族人最后出现的地方。”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真相。”
彩凤的眼神变了。
墨麒麟说道。
“消失的,不只是我麒麟族的强者!”
“在我族长老陨落之地百里之外,我感应到了一股不同的气息,也已寂灭。”
“那股气息,是毁灭的欲望!”
他的瞳孔收缩。
“是凶兽!”
“那些自凶兽大劫后存活下来,藏匿於洪荒各处的凶兽……”
“也都在消失!”
彩凤闻言,眼神冷了下去。
殿內的五色神光黯淡。
空气的温度降低。
她身后的凤羽虚影收敛,翎羽绷紧。
凤族这些年恢復了元气,积攒下底蕴。
但这底蕴,在大劫面前,不过是海中一叶舟。
墨麒麟所言,指向一个真相——有存在,正在猎杀上古的强者。
凤族的战力,是混元金仙。
而那些消失的麒麟族裔,也都是这个境界。
同境的强者,在对方面前连求救的讯息都无法传出。
这背后的力量,超出了她的想像,也超出了凤族能应对的范畴。
她沉默许久,指尖在桌案上敲击。
“麒麟族可有归顺之意”
彩凤开口,声音没有起伏,每个字都砸在墨麒麟心头。
这不是趁火打劫,而是生路。
“若是愿意放下荣耀,归顺一方,我可以为你们引荐一尊圣人。”
她抬起眼,看著墨麒麟的脸。
“至於你所说的这件事,並非我不想相助。”
“而是凤族,无能为力。”
“能让混元金仙消失,连天机都无法窥探,盯上你们麒麟族的,是洪荒顶端的大能!”
每一个字,都击碎了墨麒麟心中的侥倖。
他脸上血色褪去。
他几乎无法呼吸。
若是可以,他何尝不希望是眼前的彩凤道友伸出援手。
凭藉两族残存的些许情谊,总好过將全族的命运交託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手中。
可彩凤所言,句句是实。
这已经不是一个族群能够对抗的灾厄,而是需要圣人亲自下场才能平息的风波。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如今洪荒的格局。
龙族,凤族,都已早早投入了圣人门下,成为了圣人道统的一部分。
虽说看似寄人篱下,不復上古时代的无上荣光。
但他们的族群却得以在一次次量劫的余波中保全,血脉得以延续,气运甚至比往昔更加稳固。
反观麒麟一族,自詡高傲,选择隱世不出,固守著那份可笑的尊严。
到头来,却成了黑暗中猎食者最完美的猎物。
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几个字,在墨麒麟的心中反覆迴响,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嘆息。
他紧握的双拳缓缓鬆开,那份属於太古三族之一的骄傲,在种族存续的沉重压力下,终於被彻底碾碎。
墨麒麟站起身,整了整衣袍,对著彩凤深深一躬。
这个动作,他做得极为缓慢,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还望道友看在两族昔日的情谊之上,能够帮忙引荐!”
他的头颅深深低下,再不復来时的昂扬。
彩凤微微頷首,並未多言。
她知道,这个决定对墨麒麟,对整个麒麟族而言,意味著什么。
没有片刻的耽搁,她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绚烂的五彩流光,瞬间撕裂虚空,消失在大殿之內。
下一瞬,混沌仙岛。
周源闭关的洞府之外,空间盪起一圈涟漪,彩凤的身影从中显现。
她敛去所有气息,恭敬地立於洞府之前,將墨麒麟的来意与麒麟族的困境,一字不漏地轻声敘述出来。
洞府之內,是一片绝对的寂静。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此地都变得模糊。
周源盘坐於蒲团之上,周身並无惊天动地的异象,却自有一股万道臣服,唯我独尊的韵味。
就在方才,那一道道由无尽生灵愿力匯聚而成的香火神道法则,已经彻底被他解析、洞彻,最终完美地融入自身的道果之中。
他的掌控力,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彩凤的话语,如同清风拂过水麵,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周源那双仿佛蕴含了宇宙生灭的眼眸,缓缓睁开。
一抹讶然的光芒在他的眼底深处一闪而过。
墨麒麟,竟然会主动上门求援。
他的指尖在膝上轻轻一点,无数的因果线在他心中交织、推演。
若是能藉此机会,將麒麟族也一併收服,那上古三族便尽归於他的掌控之下。
这对於他未来的布局,倒是一步不错的棋。
只是……
他的思绪转向了事件的本身。
天地之间,竟然有人在暗中猎杀凶兽时代的遗族
这確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那些从凶兽时代苟延残喘下来的生灵,大多神智混沌,只余下杀戮本能。
但他们的修为,却是个个都踏入了混元金仙的门槛,肉身强横,煞气缠身,是洪荒之中最难啃的骨头。
寻常的洪荒大能,哪怕是同境界的存在,也绝不会轻易去招惹这种背负了无量业障的麻烦。
费力不討好,甚至可能被业火灼身。
那么,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
又是谁,有这个能力,可以將这些堪比移动天灾的凶兽轻易猎杀,並且抹去一切痕跡
他心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西方的二人。
接引,准提。
眾所周知,那两位为了光大西方教的门楣,行事素来不拘一格,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谓的圣人顏面,在他们眼中,远不如实际的利益来得重要。
那些凶兽虽然背负了滔天业障,难以度化。
可若是將其收入西方教,镇压在八宝功德池之下,日夜洗刷,未必不能成为一支隱藏在暗处的强大力量。
成为见不得光的打手。
至於堂堂圣人之尊,亲自下场去对付一群没有神智的凶兽,会不会有失身份
这种顾虑,对於那两位而言,恐怕从来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內。
周源心中沉吟片刻,念头已然通达。
无论对方是谁,既然麒麟族主动送上门来,就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正好,他也想看看,这潭沉寂已久的洪荒之水下,究竟还藏著些什么东西。
洞府外的彩凤,正屏息等待。
一股平静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在她心底响起。
“让他进来吧!”
道宫深处,万籟俱寂。
此地不闻风雷,不见日月,唯有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道韵,如水波般一圈圈荡漾开来,每一次扩散,都让虚空生出细微的涟漪。
周源盘坐於云床,双目闔起,神游物外。
他已在此静坐许久,自身气机与洞府、天地融为一体。
一阵脚步声自远处传来,打破了寂静。
脚步声带著血与火的气息。
片刻后,彩凤带著一道身影来到洞府。
那身影通体覆盖著墨色鳞甲,鳞片上流转著大地道则,是麒麟族的皇者,墨麒麟。
他眼中布满血丝,透著悲愤与疲惫。
“墨麒麟拜见圣人!”
他单膝跪地,膝甲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响。他垂下头,声音沙哑,带著颤抖。
周源睁开眼,那双眼中没有日月星辰,仿佛倒映著洪荒的过去与未来。
他的目光落在墨麒麟身上。
“麒麟族强者被猎杀,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跡吗”
周源开口,声音在洞府中迴荡,让墨麒麟的气息为之平復。
麒麟族曾在龙汉初劫时为陆地霸主,万兽之王。
即便如今气运衰败,但族群的底蕴与传承仍在。
三族能称霸洪荒,是因为各自拥有天赋。
龙族统御海洋。
凤族统御天空。
而麒麟族脚踏大地,统御万兽,与大地脉络相连,拥有追踪与感应的能力。
这也是天赋。
被周源的目光注视著,墨麒麟不敢隱瞒。
他维持跪姿,回稟道:“不敢隱瞒圣人,吾曾经率领族中强者追查过。”
“不止一次。”
墨麒麟的声音里透出深深的无力感。
“对方的手段太过诡异,每一次出手,都选择在吾族强者落单之时,一击毙命,不留任何活口。现场除了被吸乾了精血本源的尸骸,再无其他线索。”
“吾等循著那微弱的残存气息追索,但那气息总是在半途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是那神秘之人修为强大,所以追查多次无果。”
说到这里,墨麒麟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眼中是无法遏制的怒火与困惑。
他想不通。
那个隱藏在暗处的黑手,其展现出的实力,足以轻易抹杀大罗金仙级別的强者,甚至连准圣都未必不能一战。
这样的修为,放眼整个洪荒,也算是一方巨擘。
麒麟族目前的底蕴,在这样的存在面前,確实不够看。
可对方偏偏就像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从不敢光明正大地露面。
每次出手都是偷袭,得手之后立刻远遁,將一切痕跡抹除得乾乾净净。
这种感觉,让墨麒麟憋屈到了极点。
就像一个凡人武者,空有一身力气,却只能对著空气挥拳,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这实在是让人恼羞成怒,毫无办法。
长久的追查无果,族中强者一个个陨落,族群的哀嚎与日俱增,这股压力几乎要將他这位麒麟族的族长彻底压垮。
这也是他为何会最终选择上门,冒著触怒圣人的风险,前来求见的缘故。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听完了墨麒麟的话,周源的眼神依旧平静,但心中已经开始了飞速的推演。
猎杀强者,吸乾精血本源。
手段狠辣,行事隱秘。
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了两道身影。
西方的那两位。
毕竟,为了壮大西方,那两位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周源自己否决了。
接引和准提,再怎么不要脸,行事风格也与此截然不同。
他们惯用的是阳谋,是打著“此物与我西方有缘”的旗號强取豪夺,是搅动因果,在大势之下捞取好处。
他们的“无耻”,是摆在明面上的,是让对手明知道他们的意图,却又无可奈何的无耻。
这种藏头露尾,偷偷摸摸猎杀强者来壮大自身的行为,不是他们的风格。
此人不敢暴露身份,那么其身份上定然大有问题。
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其接连猎杀这么多强者,定然是为了自身修行。”
周源的指节在云床的扶手上轻轻敲击著,发出清脆的韵律。
“以强者精血本源为资粮,这是一种极为古老且霸道的邪法,在龙汉初劫时便已被视为禁忌。”
“天地间有这等特殊修行之法”
周源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他所知的这类功法,大多有著极大的弊端,修行过程极不稳定,很容易走火入魔,神志不清。
而这个神秘人,行事如此縝密,显然神智清醒,逻辑周全。
这不符合常理。
下一刻,周源停止了敲击。
他直接掐动法诀,开始进行推演。
剎那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如果说刚才的他是一片深邃的星空,那么此刻,他便化作了执掌星空运转的至高天道。
无数玄奥的符文自他指尖迸发,融入虚空,引动了冥冥之中的天机长河。
此时巫妖大劫刚刚於天地间消散不久,量劫煞气尽去,天地清明,正是天机最为清晰明了的时刻。
按理说,只要是发生在洪荒天地间的事情,除了圣人道场等少数地方,都无法逃过他的推演。
然而,周源的眉头,却在下一瞬微微蹙起。
他的神念顺著麒麟族的因果线一路追溯,清晰地“看”到了那些陨落的麒麟族强者。
他看到了他们死亡前的最后一刻。
但那个行凶者的身影,却是一片绝对的虚无,一团无法被任何神念感知的混沌。
周源心念一动,加强了推演。
他试图拨开混沌,窥探真相。
他的力量触碰到虚无,一股力量便自天机长河的另一端反弹而来。
这力量並非攻击,而是隔绝。
它是一种屏蔽。
它没有与周源的力量碰撞,而是化作迷雾,將一切因果、痕跡、气息笼罩。
周源的手段无法將对方的身份推演出来。
推演中断。
周源收回手,洞府恢復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这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其背后同样有著圣人,出手屏蔽了天机。
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阻断一位圣人的推演,並且不引发天机反噬,只有同级別的存在才能做到。
至於屏蔽天机的宝物,除非是混沌珠这等早已消失在传说中的混沌至宝,不然就算是先天至宝,在自己全力推演之下,也不可能一点踪跡都不被自己找寻到。
周源的目光平静,落在那具庞大而残破的麒麟真身上,最终,视线定格在墨麒麟那双充斥著血丝与哀慟的眼眸上。
殿內的死寂被他淡漠的声音打破。
“麒麟族下一步如何打算”
这一问,不带任何情绪,却宛如天道垂询,蕴含著不容迴避的威严。
墨麒麟布满伤痕的身躯剧烈一颤。
他猛然抬头,那双绝望的眼中瞬间被一簇名为希望的火焰点燃。
他没有丝毫犹豫,沉重的身躯向前一扑,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玉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麒麟族愿意归顺圣人。”
他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带著血腥气与无尽的恳求。
“只望圣人能够找出暗中凶手,让吾能够亲手报仇雪恨。”
说完,他將头颅深深叩下,额头紧贴地面,庞大的身躯以一种极致卑微的姿態,匍匐在周源的脚下。
也就在这一瞬间,周源的识海之中,那道冰冷而宏大的声音准时响起。
【检测到墨麒麟有求於宿主,触发选择。】
【选择一:开口拒绝,拒绝麒麟族臣服,奖励:后天至宝麒麟印。】
【选择二:言语推辞,麒麟族归顺还不是时候,让其回去等候。奖励先天灵根麒麟藤。】
【选择三:直接同意,同意麒麟族归顺,帮墨麒麟完成目的。奖励:任意混沌魔神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