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熬好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战士们排着队,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缸子,有序地领粥。
粥很稀,能清楚地看到缸子底,但每个人都捧着缸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有的战士舍不得喝太快,小口抿着,眼神里满是珍惜;有的战士喝完一碗,还想再盛,却看到锅里已经快空了,又默默地把缸子收了起来。
李云龙捧着自己的搪瓷缸子,看着里面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眉头皱了起来。他喝了一口,没什么味道,心里却堵得慌。他抬头看向排队的战士,这么多人,就靠这二百斤米熬粥,每人能喝到的还不到半碗。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有点闷:“这粥……也太稀了。二百斤米,看着不少,分到这么多战士嘴里,跟没喝似的。”
一旁的曾中生听到了,也拿起自己的缸子,喝了一口粥,语气平静却坚定:“云龙,能有这碗粥,已经不容易了。乡亲们把救命粮都拿出来了,咱们不能嫌少。这碗粥,不是用来填肚子的,是用来暖人心的——让战士们知道,不管多难,特委、乡亲们都跟他们站在一起。”
李云龙沉默了,低头看着缸子里的粥。他想起刚才搬米时,特委干部说的那些话,想起老乡们把存粮拿出来时的样子,心里的不满渐渐消散了。他端起缸子,把剩下的粥一口喝完,抹了抹嘴:“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这粥虽稀,却比啥都金贵。”
蔡申熙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空缸子:“粥虽然少,但战士们的劲头足了。刚才我问了几个战士,都说喝完粥,浑身都有劲了,就等着明天打仗,抢敌人的粮食!”
曾中生点了点头,看向远处的夜色:“这就好。喝完粥,让战士们早点休息,养足精神。今晚还要行军,明天一早,咱们就要赶到河口镇,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李云龙攥紧了拳头,眼神里又燃起了斗志:“好!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咱们一起抢敌人的粮,打垮G民党军!”
喝完粥,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集合的号声就划破了夜空。
战士们迅速从帐篷里出来,虽然脸上还有疲惫,但眼神里却满是精神。
蔡申熙站在队伍前面,手里拿着一盏马灯,灯光在夜色里摇曳:“同志们,现在出发!目标——黄安以西河口镇!都把棉衣裹紧了,路上不许说话,不许掉队!”
“是!”战士们齐声应道,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队伍沿着山道向西行进,夜色浓稠,只能靠天上的星星和前面战士手里的马灯辨认方向。
雪已经停了,路面结了一层薄冰,走起来很滑,时不时有战士脚下一滑,却没人发出一声抱怨,只是迅速爬起来,跟上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