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胸口的伤火辣辣地疼——那是被流弹擦过的。他摸了摸腰间,猎枪早就跑丢了,只剩下半块被血浸透的干粮。洞里的寒气钻进骨头缝,可他感觉不到冷,心里的疼比任何伤口都厉害。
“寨主……咱咋办?”王二柱的声音发颤,“清乡队把山都围了,咱跑不出去啊。”
李云龙没说话,眼睛盯着洞外的灌木丛。他想起爹临死前的眼神,想起杨秀芹掉在地上的菜刀,想起孙老爹被打穿的后背。那些画面像刀子,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李云龙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王麻子知道寨子里空了,知道我把东西给了济棠……是爹说的。”
王二柱猛地抬头:“不可能!李老爹咋会……”
“除了爹,没人知道得这么清楚。”李云龙攥紧拳头,“王麻子给了爹盐,骗他说了实话,转头就带人来屠寨。”
搜山的脚步声在洞外停了。李云龙一把捂住王二柱的嘴,两人屏住呼吸,看着几个清乡队员举着枪从洞口走过,枪管上的刺刀闪着寒光。
“队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挖地三尺也得把李云龙找出来!”
脚步声渐渐远了,李云龙才松开手,两人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洞里的水滴落在石笋上,嗒嗒声像在倒计时。
“等天黑,咱往县城跑。”李云龙突然说,眼睛里燃起一点火,“王麻子在山里搜得紧,县城反而安全。”
王二柱愣了愣:“去县城?那不是自投罗网?”
“要报仇,就得先活着。”李云龙摸了摸胸口的伤,“王麻子能屠寨,就能在山里守一辈子。咱得出去,找济棠,找能帮咱的人。”
天黑透时,两人借着月光往山外摸。
路上遇到两个落单的清乡队员,李云龙从背后扑上去,用石头砸晕了他们,抢了两把步枪和半袋干粮。他把步枪塞给王二柱:“会用不?”
王二柱点点头,眼里的害怕少了些,多了点狠劲:“跟着孙老爹学过。”
走了整整一夜,快天亮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县城的城墙。
城门口的哨兵打着哈欠,对两个满身泥污的“猎户”没多盘问,挥挥手就放了行。
县城里很热闹,早市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云龙和王二柱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用抢来的钱开了间房。
刚躺下,就听见隔壁有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听说了吗?清风寨昨晚被屠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清乡队王队长干的,说是抓共匪余孽。”
“我瞅着不像,王麻子昨天还在酒馆喝酒,说要拿李云龙的脑袋领赏呢……”
李云龙猛地坐起来,拳头砸在桌子上,木桌发出一声闷响。王二柱赶紧捂住他的嘴,往门外看了看:“寨主,别冲动!”
李云龙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掀开被子下床,从墙上摘下抢来的步枪,往子弹袋里装子弹:“不冲动,我去讨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