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猛地将手里的狐裘摔在榻上,眼中燃起熊熊的战意。
回北地?不急!
钱塘,她也要去!
她倒要看看,林婉儿还敢耍什么花招!她要亲自盯着那个女人,只要她再敢作妖,自己就当场撕了她那张假脸皮!看她还怎么装!
至于阮郁……谢清冷哼一声,就当是个碍眼的摆设。她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林婉儿一人。
“彩珠!”她扬声唤道。
“小姐?”彩珠怯生生地应道。
“不收拾了!”谢清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去,告诉门上,备车,我要进宫去见贵妃娘娘!请她帮忙在陛力,本小姐要随阮侍郎一同前往钱塘,以示阮谢两家同心!”
她就不信,搬出父亲和贵妃娘娘,这钱塘,她去不成!
阮郁视角 · 意料之外
阮郁刚回到清晖院不久,正与玄墨交代南下细节,宫里的内侍便来了,传了贵妃娘娘的口谕,大意是陛下觉得谢家小姐愿为朝廷分忧,随未婚夫同往钱塘,彰显将门与士族同心同德,甚好,准了。
内侍走后,书房内陷入一片沉寂。
玄墨垂首而立,不敢出声。
阮郁站在书案前,面上那惯常的温润面具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眼底是难以置信的愕然,随即化为一片深沉的冰冷。
他千算万算,甚至不惜用那般令人作呕的方式去刺激谢清,就是笃定以她对自己的厌憎和对建康规矩的不耐,绝不会愿意跟他同行。
他唯独算漏了一点——林婉儿。
不,或许他算到了林婉儿会去,但他低估了谢清对林婉儿的厌恶,更低估了谢清那不顾一切、甚至不惜搬动宫闱也要跟林婉儿对着干的执拗性子!
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钱塘之行带上谢清,将会是何等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局面。他的计划,他的谋算,他与苏小小之间……都可能被这个变数彻底打乱!
一股强烈的烦躁涌上心头。他猛地一挥袖,将书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玄墨将头垂得更低。
良久,阮郁才缓缓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陛下都准了,再无转圜余地。
他重新抬起眼,眸中已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沉,只是那深处,寒意更甚。
“计划不变。”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既然谢小姐‘盛情难却’,那便……一起带上。”
他的目光掠过窗外,仿佛已经穿透千山万水,看到了钱塘的西湖,看到了西泠桥,看到了那个让他势在必得的身影。
谢清,林婉儿……你们既要来,便来吧。
这钱塘的局,看来要比他预想的,更加复杂,也更加……有趣了。
他倒要看看,在这新的棋局里,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