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越想挑事,自己就越不能让她如愿。她不是想让自己在阮府闹得天翻地覆,坐实“泼妇”、“蛮夷”的名头,好衬托她的“温良贤淑”吗?自己偏不!
她倒要看看,自己这边安分守己(在她自己的定义里),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主动招惹阮郁,也不给阮府添乱,那林婉儿还能使出什么手段?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些是非,硬扣到她谢清头上?
想到林婉儿可能会因为无处下手而气急败坏的样子,谢清就觉得心情莫名愉悦。这种愉悦,甚至抵消了部分被困在这精致牢笼里的憋屈。
这日,她正看着“疾风”在院中低空盘旋,进行每日的飞行训练,院门外隐约传来了林婉儿那特有的、柔婉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似乎正与守门的护卫说话。
“……听闻谢清姐姐回了府,特来探望。前些时日姐姐不在,婉儿心中甚是挂念,备了些薄礼,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谢清眉头都没动一下,依旧专注地看着天空中的猎鹰,只对身旁的婆子挥了挥手。
那婆子会意,走到院门处,隔着门板,声音洪亮却不失礼数地回道:“林小姐有心了。我家小姐正在驯鹰,吩咐了不许打扰。您的心意我们小姐心领了,礼物还请带回吧。”
门外静默了片刻,随即又响起林婉儿那无懈可击的、带着一丝失落却依旧温柔的声音:“既如此,那婉儿便不打扰姐姐了。改日再来看望。”
脚步声渐渐远去。
谢清嗤笑一声,收回目光,抬手吹了声口哨。“疾风”收敛双翼,如同一道灰色闪电,精准地落在了她戴着护臂的手臂上,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想进来打探虚实?想在她面前演那套姐妹情深的戏码?门都没有。
她抚摸着“疾风”冰凉的羽毛,眼神锐利。林婉儿,你就慢慢演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看你这场独角戏,能唱到几时。
疏影阁内,鹰唳偶尔响起,狼影悄然踱步,灶间飘出浓郁的肉香。一派不同于阮府其他地方的、带着北地粗犷气息的“宁静”,在此处悄然扎根。而这宁静之下,是谢清以不变应万变的冷眼旁观,等待着那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自己按捺不住,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