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在毕业后,只身前往华尔街,在投行高盛从一名最底层的分析师做起。
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他就凭借着自己的商业天赋和精准的投资眼光,一路做到了大中华区投资部副总裁的位置。
这燕氏家族内部,第三代共有兄弟三人。
二弟燕清河,性格暴躁,头脑简单,是典型的纨绔子弟,负责打理着家族一些见不得光的灰色产业。
三弟燕清源,则走了仕途,据说目前正在京城某个核心部委,担任着一个不高不低的职位。
而这位长子燕清池,则是整个家族公认的,最有能力,也最有韬略的太子。
他常年待在海外,负责打理着家族庞大的海外资产,行事低调极其神秘。
林远真是没想到,会是他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燕先生,你好。”林远迅速收敛起内心的震惊,与他握了握手,脸上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不知燕先生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他将“指教”两个字,咬得极重。
燕清池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在林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并没有去谈论最近那场闹得满城风雨的商战,反而像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与林远聊起了家常。
“林主任,说来惭愧,我虽然常年在海外,但对国内的商业环境,一直都非常关注。”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诚恳,
“特别是像你们江南之芯集团这样,真正致力于核心技术研发的本土企业,更是我个人长期研究和学习的对象。”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捧了林远,又将自己摆在了一个谦逊的学习者的位置上。
林远心中冷笑,却没有点破。
他知道,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
“燕先生过谦了。”林远为他倒了杯茶,“与你们燕氏集团这样根深叶茂的百年家族相比,我们不过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而已,还需要向你们多多学习才是。”
“林主任太客气了。”燕清池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其实我今天来,是带着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想向林主任请教。”
“请教不敢当,我们互相探讨。”
“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燕清池放下茶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林主任,您刚才说我们燕家是百年家族。这点没错,从我曾祖父那一辈算起,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我们见证了这个国家,从积贫积弱,到百废待兴,再到如今的繁荣昌盛。”
“但是,”他的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嘲和无奈,“我常常会想,我们这个家族,包括国内绝大多数所谓的豪门,真的跟上历史潮流了吗?”
“我们享受了时代最大的红利,积累了巨额的财富。但我们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又真正留下了什么?是几栋可以传世的豪宅?是一些在海外银行里不断滚动的数字?还是一些躺在功劳簿上,早已过时的商业经验?”
这番话,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反而像是一场深刻的自我剖析。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远有些意外,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我常年在华尔街工作,我亲眼看到,那些财团比如摩根、洛克菲勒,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从来都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产业,或者某一项投机的生意。”燕清池的眼中,闪烁着精光。
“他们的根基,是对一个时代最核心的生产资料的掌控。第一次工业革命,是煤炭和蒸汽机;第二次,是石油和电力;第三次,是信息和互联网。”
“而现在,”他看着林远,一字一句地说道,“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号角,已经吹响。而这次革命最核心的生产资料就是芯片、算力。”
“而我们家,包括我那几位还在沾沾自喜的叔伯们,他们看到了芯片的利润,却完全没有看到这背后,那足以颠覆一切的时代浪潮。他们想的还是用传统的方式,去当一个二道贩子。他们以为只要控制了渠道,就能永远高枕无忧。”
“其实,自私愚昧是人类的原罪。”燕清池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这样一番话出自燕家的太子之口,堪称大逆不道。
林远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直到燕清池说完,他才缓缓地开口。
“燕先生的这番见解,确实深刻。听起来,你似乎并不认同,你们家族目前选择的这条路?”
“不是不认同,”燕清池苦笑一声,“是深恶痛绝。”
“但是,”林远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据我所知,这次主导与d集团合作,并试图对我们进行全行业封杀的华心科技,其背后真正的操盘手正是阁下您吧?”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瞬间刺穿了燕清池之前所有的伪装。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主任,果然名不虚传。”
良久之后,燕清池才缓缓地开口,他的脸上重新露出了那副和煦的笑容,但那笑容里,却多了一丝无奈和坦诚。
“没错,华心科技,确实是我一手主导的。包括对你们的打压,也是我向家族提出的策略。”
他没有否认,而是选择了最彻底的坦白。
“为什么?”林远追问道。
“因为,我需要一场胜利。”燕清池看着林远,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一场足够分量的胜利,来向家族里那些固执的老家伙们,证明我的能力。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得足够的话语权,去推行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而你们,”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歉意,“恰恰是最好的垫脚石。”
“不过,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