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不是寻常的静,是连空气都凝固的死寂。三界所有生灵的呼吸,都在同一刻顿住 —— 苍穹之上,那片压了数月的魔云与妖雾,动了。
不再是缓缓推进的浊流。
是沸腾。是坍缩。是凝聚。
黑暗能量像活过来的蛇,在云层里翻滚嘶吼,每一次扭动都扯出撕裂空间的尖啸;惨绿色的妖光更毒,像无数根针,扎进每个抬头者的眼底。它们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让人眼花,快到让心脏跟不上节奏,最终 —— 在三界生灵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化作了两张遮天蔽日的巨脸。
大。
大到能盖住半个地球的天空。
左边那张,是罗睺。
狰狞。可怖。暗红色的魔纹爬满整张脸,像凝固的血痂,又像活物般缓缓蠕动。额头生着两根扭曲的巨角,角尖挂着黑色的闪电,每闪一次,下方的空间就 “咔哒” 一声,裂开细如发丝的缝。最吓人的是眼睛 —— 没有瞳仁,没有眼白,只有两团燃烧的深渊漩涡,漩涡里能看见破碎的星球、哀嚎的灵魂,那是纯粹的毁灭欲望,比任何刀枪都锋利。
他的目光扫过之处,山在抖。河在冻。连空气都在哀嚎,像被无形的手揉碎的纸。
右边那张,是九婴。
妖异。诡谲。没有完整的脸,全是蠕动的蛇影 —— 青的、黑的、带金纹的,密密麻麻缠成头颅的形状。九颗似人非人、似蛇非蛇的虚影在蛇影里沉浮,每颗头颅都张着嘴,吐着分叉的信子,信子扫过的地方,连阳光都要退避三舍。眼睛是冰冷的绿,像淬了毒的翡翠,里面藏着吞噬万物的贪婪,看一眼,就觉得浑身的生机在被抽走。
他的气息弥漫之处,草在枯。花在谢。连石头都要风化,变成一碰就碎的粉末。
双皇临世。
威压铺下来的时候,没人能站直。
联军阵地上,有新兵手里的剑 “当啷” 掉在地上,剑刃还在抖;有老兵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膝盖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这威压,比昔日魔帅焚狱强了何止十倍 —— 焚狱的威压是山,能扛;双皇的威压是天,是整个宇宙的恶意拧成的锁链,死死勒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呼吸停滞,灵魂发颤。
天暗了。
日头被巨脸挡住,月光不敢出来。整个世界只剩两种颜色:魔云的黑,妖光的绿。那两张巨脸悬在半空,像两尊移动的末日审判台,盯着下方渺小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