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因圣子楚风的质疑，气氛瞬间从沸腾的庆祝转为微妙的紧张。
是退缩，还是迎战？
这将是这位新晋道子面临的第一场公开考验，关乎他能否真正站稳脚跟。
林洪缓缓抬起头，目光并未直接与楚风针锋相对，而是先望向了高台之上的北辰圣人，微微颔首，以示对圣主决定的尊重。
随后，他才将视线转向楚风，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初生之道特有的沉稳与淡然：
“楚风师兄所言，不无道理。”
“道子之位，责任重大，确需德才实力兼备，方能服众，方能不负圣地厚望。”
“然而，实力二字，并非仅指修为境界。
塔中经历，于我而言，非为取巧，乃为明道。
圣主与诸位长老慧眼如炬，所看重者，想必亦非我眼下之境界，而是未来之可能。”
楚风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认为林洪是在避重就轻，语气更冷：
“林师弟巧言令色！
未来之可能终究虚妄，当下之实力方为根本！
你若怯战，直言便是，何必故弄玄虚！”
林洪看着楚风，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那眼神中竟带着一丝怜悯？
仿佛在看一个无法理解更高层次存在的迷途者。
“楚风师兄，你执着于境界高低，胜负之分，却可知，道之所在，无关境界？”
他向前踏出一步。
就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步，整个广场的空间仿佛微微荡漾了一下。
没有灵力爆发，没有气势威压。
但以林洪为中心，一种难以言喻的域悄然展开。
这并非他之前所修的任何一种功法领域，而是他在九极塔第九层，于无始混沌中，以自身意志勾勒出的那片属于他自己道的雏形领域的微缩投影！
在此域中，法则似乎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偏转。
生与灭的韵律交替流转，仿佛自成一体。
楚风首当其冲！
他原本攀升到极致的灵力，在触及这微缩领域边缘的刹那，竟如同泥牛入海，运行陡然变得滞涩起来！
仿佛他熟悉的天地法则，在这里被悄悄地改写了一小部分，变得陌生而排斥他固有的力量体系！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针对林洪气机锁定的战意，竟有种无处着力的空虚感！
林洪明明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又仿佛超然其外，难以被单纯的力量层次所界定和压制！
“这是……什么？”
楚风脸色微变，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对方明明修为远低于自己，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无从下手的憋闷感。
林洪并未出手攻击，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再次开口，声音仿佛带着大道箴言的力量，直叩道心：
“师兄，你的道，在何方？
是超越我，以证你圣子之位？
还是超越自我，以窥无上大道？”
“你若连自身之道都未能明晰，执着于眼前虚名浮利，即便胜了我，乃至胜尽天下同辈，于你之道途，又有何益？
不过是镜花水月，徒增心障罢了。”
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在楚风耳边炸响！
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他道心的最薄弱处！
他天资卓绝，一路顺风顺水，被誉为年轻一代第一人，久而久之，维护这个地位和名声，几乎成了他修行的一部分，甚至成了他的心魔。
他渴望变强，但变强的目的，似乎更多地是为了不被超越，为了维持那份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