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更严重,时不时惊坐而起,大喊‘我在这!别冲!’……”
“整个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胡涂,查过脑部、血液、心理,都没结果。”
林洪闻言,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异色,缓缓道:
“确实……不是寻常病症。”
这时。
“轰轰轰。”
医馆门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身穿黑色中山装、头发花白却气场凌厉的老者,在一男一女的搀扶下缓缓步入医馆。
此人,正是王正涛。
他虽年逾七旬,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枪,浑身自带一股山岳般的威压,一入场,便让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张曼玉与林宝玉立刻起身迎接,林洪也微微拱手,神情平静地行了一礼。
搀扶王正涛的是他的孙子孙女,年约二十三四岁。
男子名叫王逸飞,女子名叫王嘉怡。
林宝玉迎上前,语气恭敬而诚挚:
“王将军,久仰大名。”
“我是张家医馆的主事人,林宝玉。”
王正涛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
“林先生,不必客气,老毛病了,只是拖得有些久,昨晚又发了一次。”
“我那老朋友说你医术不错,我也信他这一次。”
随后,林宝玉一边恭敬地引导王正涛入座,一边取出诊垫,凝神静气地伸手把脉。
他指尖轻触脉门,闭目凝神,神色从平静逐渐转为专注,眉头也慢慢皱起。
片刻后,他换了一只手,重新探脉,又从袖中取出一枚铜质脉针,在几处穴位上轻点试探。
王正涛神情如常,坐姿端正,没有半点异状,倒是他身侧的两人紧盯着林宝玉,面色越发难看。
约莫一炷香后,林宝玉缓缓收回手,神情间已透出几分难色。
他迟疑片刻,才低声说道:
“将军的脉象……看似浮沉无常,实则暗藏波诡,气机时断时续。”
“初看似神识紊乱,但再细诊,却无伤及五脏六腑之症;气血运转亦无凝滞。”
“我方才以针试探,亦无明显应激反应。”
他微一叹气,语气里带着无奈与歉意:
“恕我医术有限……这等症状,既非中风,也非寒热侵扰,恐怕……已非寻常药石所能解。”
王逸飞皱了皱眉,冷声开口:
“张家中医馆?”
“不是号称‘这一带最有名的老字号’吗?怎么连个病因都诊不出来?”
林宝玉脸色微沉,还未开口,林洪忽然出声:
“我来吧。”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王嘉怡眉头一挑,语气带着疑惑与警惕:
“你也会中医?”
林宝玉脸色顿时微变,生怕引出误会,连忙站出来,语速略快,神情郑重地介绍道:
“这位是我侄儿,林洪。”
“刚从外地回来,这几天才过来医馆里帮忙学医的。”
林宝玉这一番话一出,王逸飞跟王嘉怡脸色皆是一变,尤其是王逸飞,简直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林宝玉一个从医三四十年的老中医都束手无策,一个才来“学徒几天”的后辈,竟敢说要给自己爷爷看病?
简直是胡闹!
“学徒?”
王逸飞眯起眼,眼神透着压抑的怒意,声音如冰:
“你这是把我爷爷当成你学医练手的工具?”
王嘉怡也神色冰冷,目光锐利地盯着林洪,一字一顿道:
“我爷爷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想拿他练手?!”
气氛骤然紧张,仿佛下一秒便要拔枪喝令。
林宝玉额头冒出冷汗,心里也直打鼓。
他不是不信林洪,昨天的事他也亲眼看在眼里,林洪开出的偏方确实见效惊人。
可那毕竟只是对普通人、一个村里的老头,或者一个中了乌头碱的装死骗子……
王正涛是谁?
南川前军区团长、退役大将,亦是南川四大家族之一王家的掌权者!
他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张家中医馆,整个张家都得完!
在林宝玉心里,哪怕林洪昨天真的有所本事,也可能只是运气好、瞎猫碰死耗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