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魏明!醒醒!”
白七七急促的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水底传来,模糊而扭曲。
魏明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人从万丈冰窟里一把捞起。
胸腔炸开般剧烈起伏,贪婪地吞咽着空气,额发早已被冰凉的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环顾四周,心脏仍在狂跳。
哪里还有什么九尾狐山麓、阴天生狡诈的嘴脸?
他依然站在那间密闭的石室内,墙壁上蚕形浮雕在青冷的光晕下无声嘶鸣。
身旁,白七七正焦急地看着他,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指尖冰凉。
“我…我刚才……”魏明的声音有些沙哑,脑海中那些纷乱逼真的记忆碎片……
谛墨的眼睛、满冰冷的眼神、阴天生炸开的胸膛……
正飞速褪色,如同褪色的血渍,只留下心悸的余波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判官笔还握在手中,笔毫间的朱砂却不知何时变成了暗沉的褐色。
“你愣神了好长时间!”白七七语速极快,脸色苍白,另一只手指向上方,“我怎么喊你你都像听不见!你看上面!”
魏明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房顶那些原本静止的厚重横梁,此刻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地、不可逆转地交错移动起来!
更可怕的是,每一根横梁的底部,不知何时探出了无数根黑沉沉的木刺。
每一根都尖锐如剑,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正随着横梁的移动缓缓调整着角度,如同一片蓄势待发的死亡森林,对准了下方的两人!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陈年木屑和机括锈蚀的沉闷气味。
“我们得离开这里!”白七七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尾音里带着极力压制却仍漏出来的颤意。
她腰间的玄煞魂尺正在不安地震动,七枚算筹彼此碰撞,发出急促的预警声。
魏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龙鳞臂上的青光本能地亮起,照亮了更多细节……
那些木刺的尖端,似乎还沾染着某种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粘稠物质。
“这房间……在‘消化’我们。”
魏明想起幻境中那如同肠道般的通道,胃里一阵翻腾。
他看向那面由金蚕丝编织的巨网,网后的呼唤声早已消失,只剩下琥珀色的黏液仍在缓慢流动。
“刚才那声音引诱你之后,这些机关就启动了。”白七七快速说道,“我试过攻击墙壁和门,完全没用!”
就在这时,头顶一声刺耳的摩擦巨响!
一根最粗的横梁猛地下降半尺,其上密集的木刺距离他们的头顶不足一丈!
更多的木屑和灰尘簌簌落下。
“不能等死!”魏明眼神一厉,判官笔瞬间蘸满朱砂,“帮我争取时间!”
白七七毫不犹豫,玄煞魂尺脱手飞出。
尺身环绕着幽蓝煞气,如同游龙般绕着两人飞速旋转,形成一道暂时的屏障,将落下的灰尘和碎屑挡开。
魏明凝神静气,龙鳞臂青光大盛,笔走龙蛇,迅速在两人脚下的地面刻画着一个复杂的符阵……
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蕴含着强烈空间波动的“小挪移符”!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脱离这绝境的方法,尽管极其冒险且极不稳定!
头顶的机括声越来越密集,又一根横梁带着死亡的阴影轰然压下!
“小挪移符”的青光剧烈闪烁,如同被困在玻璃罩中的萤火虫,疯狂冲撞却无法突破这密闭石室的无形壁垒。
最终不甘地湮灭。
符咒的反噬力震得魏明喉头一甜,险些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