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下浮现出透明的蚕影,五脏六腑仿佛被千万根丝线绞紧。
唯一能缓解的,只有轮回门弟子特有的“灵血”。
“娘亲……”长生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泛着痛苦的水光,“我疼……”
季昭华闭了闭眼。
当夜,一只青纸鹤从山林间飞出,翅尖沾着金蚕粉,在月光下划出耀眼的轨迹。
纸鹤所过之处,坊间开始流传一则秘闻:「轮回之路现世,踏轮者可得百年修为」
谣言如野火蔓延。
三日后,第一个轮回门弟子循迹而来。
那是个满脸稚气的少年,腰间悬着青铜铃,正是当年偃月最喜爱的小师弟。
当他踏入那条山林之路时,长生正蜷在蒲团上玩九连环。
\"这就是……轮回之路?\"少年狐疑地看向空荡荡的山林。
长生抬起头,嘴角扬起天真无邪的笑容:“师兄低头看看呀。”
少年刚俯身,就看见青砖地上自己的影子突然扭曲暴起!
等他反应过来时,长生已经像幼兽般扑咬在他颈间。
更可怕的是,他全身灵力如决堤般涌向伤口,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季昭华站在大树后,她颤抖的指尖抚过长生发间的金桑花,一滴泪砸在花瓣上。
长生的咳嗽早已止住,那朵沾泪的金桑花突然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帕子悬在长生唇边停顿片刻,才缓缓擦去血迹。
“第三十七个……”她轻声呢喃,用绣着蚕纹的帕子擦去长生唇边的血迹。
又过了几日。
季昭华背着竹篓归来时,天际正翻滚着诡异的紫云。
她刚采完药草的手指还沾着晨露,忽然一阵心悸袭来……
远处山腰间,他们隐居的木屋上空,一道赤红神雷如天罚之剑轰然劈落!
“长生……!”药篓翻倒,山参滚落悬崖。
季昭华疯了一般向木屋奔去,却被无形的气浪掀翻。
她眼睁睁看着赤雷劈落的瞬间,长生周身浮现出由金蚕组成的阵纹,那些蚕影首尾相衔,竟在雷光中织成一张巨大的避雷网。
烈焰中传来长生的笑声……
“为什么他在笑?”
“为什么天雷只劈我们的屋子?”
她挣扎着爬起,又一道雷霆劈下!
这次她看清了……雷光中缠绕着无数金蚕虚影,正是长生每月发病时从体内钻出的那种。
大火烧了整整一日。
当最后一缕青烟散去,季昭华颤抖着扒开焦黑的梁木。
没有预想中的小尸体,没有残肢,甚至没有血迹。
只有地上一个被雷劈出的深坑,坑底残留着半枚融化的听风钱。
周围灰烬呈现完整的蚕茧形状,茧壳上还跳动着未熄的金光……
季云舒的指尖死死按在凹槽中的“我”字上,鲜血从她崩裂的指甲缝中渗出,将那个字染得猩红刺目。
“喀嚓……”凹槽内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
“我”字缓缓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的“葬”字,笔锋如刀,透着一股森然死气。
整个密室骤然一静。
原本不断下压的屋顶戛然而止,悬在季云舒头顶三寸之处。
那些垂落的石锥滴落的腥臭液体,也在半空中凝固成珠,诡异地悬浮着。
黑猫从她肩头跃下,落地的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散去,只留下一句幽幽的叹息:“葬己者……得生……”
季云舒喘息着站起身,密室一侧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
甬道尽头,隐约可见跳动的青光……是出口!
她踉跄着向前走去,经过那潭血水时,水面突然映出一幅画面:季昭华跪在焦土前,手中捧着青锋剑,仰天惨笑。
而她身后,一个模糊的孩童身影正从灰烬中缓缓站起,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六道轮回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