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的龙鳞臂突然传来刺痛,生死印不受控制地亮起血光。
他缓缓抬头,看向宅院深处那扇半开的堂屋门……
里面,隐约传来沏茶的声音。
密室的顶部已经压到季云舒弯腰才能勉强站立的高度,尖锐的石锥擦过她的发髻,削断几缕青丝。
黑猫在她肩头炸毛,幽蓝的瞳孔死死盯着茶几上最后一个凹槽……那里正缓缓浮现出鲜血凝聚的“我”字。
“承认吧。”黑猫的声音突然变成偃月临终时的语调,“是你亲手……”
“闭嘴!”季云舒一把掐住黑猫的后颈,却摸到满手粘腻。
她低头看去,黑猫的皮毛不知何时已变成蠕动的金蚕,正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
“哗啦……”季云舒眼前一黑,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再次变成了季昭华。
季昭华的手指深深抠进桑树粗糙的树皮里。
腹中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她蜷缩在盘错的树根间,冷汗浸透了素白的衣裙。
夕阳将桑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无数伸展的手臂,要将她拖入地底。
“昭华!”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季昭华艰难地抬头,看见偃月提着青霜剑飞奔而来,衣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那是轮回门追兵的血。
“他来了……”
她刚想松一口气,却见偃月在十步外猛地刹住脚步。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脸色瞬间惨白。
“你……”偃月的剑\"当啷\"一声落地,“你竟然偷人?!”
季昭华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她声音发抖,“这孩子当然是你的!去年上元夜,就在这棵桑树下……”
“不可能!”偃月突然暴怒,拾起剑指向她心口,“我一年前就被师尊派去北境除妖,昨日才归!”
季昭华眼前闪过画面……师尊将北境任务卷轴递给偃月,朱砂日期赫然是去年上元节!
而卷轴边缘……粘着一根金蚕丝。
季昭华浑身发冷。
她清楚记得这一年来,偃月几次夜闯季家与她私会时,还亲手为她戴上那枚刻着蚕纹的玉簪……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打断思绪。
她感觉双腿间涌出温热的液体,染红了桑树根部的泥土。
偃月似乎被这景象震住,剑尖微微颤抖。
“帮我……”季昭华抓住垂落的桑枝想借力,却扯下一把带血的桑叶,“孩子要出来了……”
偃月僵立片刻,终究扔下剑跪到她身边。
当他掀开她染血的裙摆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季昭华的腹部竟浮现出金色蚕纹,她突然想起十个月前那盏茶!
师尊袖口掠过的金光不是灯影,而是一条钻入茶汤的母蚕……
皮肤下的蠕动越发剧烈,像无数小蚕在啃食内脏,根本不是正常胎儿的形状!
“这是……”偃月的声音带着恐惧,“金蚕蛊胎?!”
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季昭华腹部的金蚕纹突然爆裂,一个裹着金丝茧的婴孩从蚕纹裂口处滑出。
偃月下意识用衣袖遮挡,再放下时,只见金丝茧正自行剥落,露出里面浑身沾着琥珀色粘液的婴儿……
那孩子心口嵌着半枚听风钱,钱身突然发烫,将周围金蚕纹灼烧成龙鳞状焦痕,啼哭声里混着金属摩擦般的锐响。
最骇人的是,当偃月颤抖着拨开婴孩眼皮时,看到的竟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纯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