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它的爪子即将碰到季云舒的瞬间……
“咔嚓!”密室地面突然塌陷!
季云舒的身体再次坠入无尽的黑暗,耳边只剩下黑猫凄厉的嘶吼:“季云舒!别信他的脸……!”
下坠。
永无止境的下坠。
冰冷的蚕丝如毒蛇般缠绕上来,勒进她的手腕、脚踝、脖颈。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的桑叶味,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蚕足在她肺叶上爬行。
突然,一抹血光刺破黑暗!
“砰!”季云舒重重摔在一片冰冷的岩石上。
她艰难地支起身子,抬头看见三个猩红的大字刻在悬崖边:「罪过崖」
季云舒的指尖微微颤抖。
眼前之人一袭青衫,眉眼含笑,分明是记忆中偃月师兄的模样……
可那眼角熟悉的弧度,唇边若隐若现的痞气,又像极了魏明。
山风拂过他的发梢,带起一缕熟悉的松木气息,与当年师兄身上沾染的香火味交织在一起,让她恍惚了一瞬。
“发什么呆?”偃月……或者说这个像极了魏明的男子。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指尖还沾着朱砂,“不是说好今日要重修《渡人经》的碑文吗?”
他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臂上那道月牙形的疤……与魏明龙鳞臂上的旧伤分毫不差。
季云舒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却抵上了一个温暖的东西。
回头看去,竟是一张竹编的茶案,上面摆着两盏清茶,茶烟袅袅间浮现出轮回门的景象:
小弟子们在晨光里练剑,师尊捋须微笑,哪还有半点血腥阴谋的影子。
“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偃月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物,“看看这个能不能让你开心些?”
他掌心里躺着一只草编的蚱蜢,后腿缺了一截……
正是当年她初入轮回门时,师兄蹲在台阶上给她编的那只。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日春雨淅沥,师兄用衣袖替她挡雨,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师兄……”季云舒的指尖距草蚱蜢仅三寸时,黑猫的爪子突然抓过她手背。
三道血痕组成?(坎)卦,蚱蜢缺腿处渗出黑色桑葚汁……
“小心!”黑猫的尖叫突然炸响在耳边。
季云舒猛地缩手,茶案、清茶、晨练的幻象如镜面般碎裂。
罪过崖露出真实面貌:枯死的桑树下堆满白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上都刻着“听风”二字。
而眼前的“偃月”,胸口正插着那柄青霜剑,剑柄上缠着的红绳另一端……赫然系在她的手腕上!
绳结处突然发烫,浮现听风钱熔化的幻象……沸腾的铜汁中,师兄将染血的半枚钱币按进自己心口。
“为什么松手呢?”偃月的声音突然变得哀戚,“就差一点……你就能永远留在这个美梦里了……”
他的皮肤像浸水的经书纸层卷起,露出皮下金蚕啃噬的蜂窝状孔洞。
那些蚕虫组成魏明的轮廓,又不断溃散成季云舒记忆里的师兄。
黑猫跳上她肩头,尾巴狠狠抽在她脸颊:“醒醒!这是蚕蛊造的温柔乡!”
季云舒眉心的“罪”字突然灼烧般剧痛。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哪里还有什么茶盏,分明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血管末端连接着所有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