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蚕卫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后,白七七掀开角落那块沾血的粗布……
独眼掌柜瘫倒在地,脸色灰败如纸,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蚕祭……夫人……棺……”
他的后颈处,一个狰狞的血洞贯穿咽喉,边缘残留着黑色丝状物,像被蛀空的蚕茧。
胸口仅剩微弱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嘶嘶”声,仿佛肺里填满了碎丝。
“还活着!”白七七急声道。
魏明目光一沉:“再来一片往生桑叶!”
季云舒迅速从轮回印中取出桑叶。
叶片刚暴露在空气中,背面的瞳孔纹路就剧烈收缩,渗出几滴晶莹的露珠……那露珠落地竟腐蚀出缕缕青烟。
魏明接过桑叶,毫不犹豫地按在掌柜后颈的血洞上。
“滋……”
黑烟腾起!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叶脉中流动的莹白灵光被强行抽离,顺着伤口灌入掌柜体内。
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十指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白七七的魂尺突然自行出鞘,尺锋抵住掌柜眉心:“当心反噬!”
若此人心怀歹念……
然而下一刻,掌柜灰白的皮肤竟渐渐有了血色。
他猛地弓起身子,“哇”地吐出一团缠着黑丝的脓血,随即瘫软下来,胸膛的起伏终于变得平稳。
“咳咳……”
他睁开浑浊的独眼,目光突然凝固在魏明颈侧的黑金纹路上,喉结剧烈滚动:“您身上的……黑金纹……”
他猛地抓住魏明衣袖,独眼中迸发出病态的希冀:“是渡阴人……对不对?六十年前满天星大人也……”
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呕出几缕黑丝。
掌柜提及“满天星”时,魏明的生死印竟自发泛起金光。
季云舒的齿轮瞳孔微微转动:“你后颈的尸蚕……”
“被……被桑叶逼出去了……”掌柜艰难地支起身子,摸了摸后颈。
原本恐怖的伤口竟已结出一层桑叶状的痂,“六十年前......被种下蚕种……今日才……”
魏明盯着他脖颈处新生的淡绿色纹路:“你也遭到尸蚕的诅咒?”
掌柜突然挣扎着跪起,重重磕了个头:“三位恩公……我知道你们想找什么,你们随我来!”
魏明三人对视一眼,跟着掌柜踉跄下楼。
只见他转动柜台上一盏青铜烛台,烛火“嗤”地一声变成诡异的绿色。
柜台后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
“小心台阶……”掌柜喘息着引路,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全力。
密道潮湿阴冷,墙壁上凝结着晶莹的蚕丝,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间方正的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副通体湛蓝的水晶棺。
棺盖内侧刻满繁复的纹路,与老妪院中古桑树干上的“渡”字同源,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微光。
棺中躺着一位年轻女子,面容安详得仿佛只是沉睡,唯有心口处一道桑叶状的疤痕,与掌柜后颈的新痂如出一辙。
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映照出那些在皮肤下游走的黑色蚕纹……已经爬满了整条手臂,正向心口蔓延。
“那是我的内人……”掌柜的独眼泛起血丝,手指在棺盖上留下几道血痕,“六十年前那场蚕祭,我们夫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