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不动声色,只问道:“凤掌柜,不知桑蚕城出了什么事?”
凤掌柜的指尖微微一顿,蚕蛹在她掌心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她的情绪。
她抬眼看向魏明,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六十年了……桑蚕城戒严,今日可是头一回。”
魏明心头一跳,六十年?
这个时间点太过微妙。
他正欲再问,身后却传来脚步声……白七七和季云舒也醒了,正站在走廊上,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白七七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腰间收魂令的裂痕上,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裂缝中轻轻啃噬。
她与季云舒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浮起一个念头……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黑猫从魏明脚边踱出,金绿色的猫眼盯着凤掌柜手中的蚕蛹,尾巴尖轻轻一甩,心中苦笑:“还真被自己说中了?”
魏明的目光扫过窗外垂落的蚕丝。
那些莹白的细线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像极了梅关镇“海嫁衣”的空间之力。
他下意识摩挲袖中判官笔……笔杆上那道裂痕,是昨夜画符反噬的证明。
“戒严来得太巧。”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凤掌柜说六十年周期……”
季云舒的齿轮瞳孔倏然收缩。
墙上的蚕桑绣像在她眼中化作六十年前的场景:街道上悬挂的不是灯笼,而是无数蚕茧包裹的人形。
“不是巧合。”她指尖划过窗棂,“难道空间之轮也经过了桑蚕城?!”
魏明侧身,对白七七和季云舒道:“你们先回房,我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他刚转身,袖口突然一沉。
白七七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料,骨节发白。
“别去……”她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你颈侧的生死印……在渗血。”
指尖划过他衣领,留下一道混着黑烟的血痕……那分明是收魂令里镇压的怨气。
魏明判官笔紧握在手,“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黑猫轻盈地跃上他的肩膀。
凤掌柜目送他们下楼,手中的蚕蛹忽然剧烈一颤,她低头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随即转身隐入客栈深处。
街道上,晨雾未散。
桑蚕城的戒严来得突然,却又诡异得理所当然。
街上的行人稀少,可每一个都步履匆匆,脸上带着某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商铺的门半掩着,偶尔有商贩探出头,却又很快缩回去,像是害怕惊动什么。
魏明走在青石板上,靴底踩过几片飘落的桑叶,叶片背面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像是无数双闭上的眼睛。
黑猫的耳朵微微抖动,低声道:“魏明,你有没有觉得……这座城,像是在等着什么?”
魏明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城墙的方向。
那里,厚重的城门已经紧闭。
而城墙之上,无数蚕丝无声垂落,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宛如一张巨大的网,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