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第一块魂牌炸裂,骨屑溅在李业绪最爱的鲛绡屏风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直到第十二块魂牌化作齑粉时,陈义方的手背上已经爬满青黑色的血管。
那是魂牌反噬的征兆。
“全死了?怎么可能……”
陈义方攥住魂牌残片,锋利的边缘突然咬进指腹。
血珠在将落未落时凝住,他整条手臂的汗毛瞬间倒竖……
那滴血里浮出的不是倒影,而是魏明泛着死气的灰白鬓发,像被什么啃去了岁月……
“来人!备轿!”
……
城主府的青铜门轰然关闭,李业绪手中的茶盏“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滚烫的茶水泼在鲛皮地毯上,蒸腾起带着腥味的白雾。
“十二个……全死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玉佩背面刻着“海嫁衣”的婚书。
陈义方单膝跪地,额角渗出冷汗:“属下用‘血溯术’看过,他们连鬼哭涧的‘往生灯阵’都启动了……”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可魏明他们……似乎超度了阵中的怨灵。”
“超度?”李业绪突然怪笑一声,骨扇上的婴儿哭声骤然尖锐。
“生死印竟能压制时间梦魇?看来魏家小子连阳寿都不要了……”
他指尖抚过扇骨,那里刻着与魏明胸口如出一辙的青铜纹路……
三十年前被封印的萨满秘术,如今竟在个毛头判官身上重现。
窗棂上挂着的红绸无风自动,陈义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捂住嘴的指缝间渗出黑血……那些被反噬的血管已经蔓延到脖颈。
“城主……”他擦着血喘息道,“要不要再派……”
“再派死士?”李业绪的骨扇“唰”地展开,扇面上浮现出鲛人滩的虚影,“你当本官的‘海祭品’是用之不尽的?”
他忽然起身走到一幅古画前。
画中是三百年前的梅关镇全景,角落里有个用金粉标注的小点……正是沉船龙宫的位置。
此刻那金点正在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鲛人滩的‘骨唱’……”李业绪的指甲突然暴长,在画上划出一道血痕,“也该醒了吧?”
陈义方眼眶里的血丝突然绷直,像被无形钩子扯住的渔网。
他当然知道“骨唱”的恐怖……那是连“海嫁衣”都要忌惮三分的上古怨气。
去年有个不懂事的捕快误入鲛人滩,回来后就一直重复念叨着“新娘梳头”四个字。
最后竟用自己的肠子在房梁上打了个嫁衣结……
“传令。”李业绪突然转身,骨扇割破自己手腕,黑血在鲛绡地毯上绘出龙宫残图。
“把水牢中的请出来……既然薛老婆子敢用沉船契约对付‘海嫁衣’,我们就用它的棺材板迎客!”
“城主!”陈义方骇然抬头,“您是说……‘鲛柩’?”
李业绪没有回答。
他袖中滑出一枚青铜钥匙,钥匙柄上缠着几根泛蓝的长发……那是从活鲛人头皮上生生拔下来的“引魂发”。
青铜钥匙坠地的声响活像鲛人齿铃。
陈义方弯腰时,钥匙突然滚了半圈,他看见铜面上晃动的倒影。
本该是面孔的位置,只剩下几缕幽蓝发丝在飘,就像水牢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