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尘的妻子抱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两人手腕上都缠着浸过黑狗血的红绳。
少女抬头时,魏明心头一震……她左眼瞳孔竟是诡异的竖瞳,像猫一样。
“坐。”宋尘踢开地上的符纸,指了指茶案,“说完赶紧走。”
茶案上摆着半碗发黑的水,水底沉着几片腐烂的红纸。
魏明注意到墙上挂着的八卦镜已经裂成两半,镜面蒙着一层水雾。
“和我说说薛婆婆的事情!”魏明刚开口,宋尘就猛地抬头。
“那天的事情,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声音嘶哑,“你还想知道什么,你直接找薛婆婆啊!”
“大人,我只是个奴仆!薛婆婆她……”魏明的身份如今是个鸡肋!
宋尘苦笑了一下,他指了指魏明手中的城主令,“你不是有城主令吗?”
魏明内心苦笑了一下,薛婆婆可是萨满,她可不受城主令的管制,但他不能挑明!
“仵作大人,‘海嫁衣’不除,梅关镇会有安宁吗?”既然宋尘不配合,魏明只能打同情牌。
铜钱落地发出诡异的嗡鸣,宋尘的瞳孔骤然扩散……这枚“镇海钱”边缘的齿痕,与三十年前薛婆婆给他的一模一样。
他枯瘦的手突然钳住魏明手腕:“你见过……会自己写婚书的棺材吗?”
话音未落,铜钱突然立起旋转,投射出的光影里浮现出鲛人文字……
宋尘的妻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淡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竟腐蚀出几个小坑。
“阿爹!”少女扑过去抱住母亲,腕间的红绳突然绷断。
宋尘猛地站起,却又颓然坐下。
他盯着魏明腰间若隐若现的判官笔轮廓,突然笑了:“三十年前……薛婆子确实镇过那东西。”
咸腥的海风卷着纸钱灰扑在宋尘脸上。
十六岁的他攥着桃木钉,看薛婆婆踩着七星步绕那具红棺行走。
棺木是从海底沉船里拖上来的,通体血红,像是刷了层人血。
“尘娃子,撒钉!”薛婆婆的萨满鼓突然爆出裂响。
宋尘扬手将七根浸过黑狗血的桃木钉甩向棺木。
钉子却在触及棺盖的瞬间凝在半空,像被无形的手捏住。
“哗啦……”棺盖突然滑开半尺。
月光下,一只戴着金镯的素手缓缓探出,指尖滴落的水珠在礁石上蚀出小洞。
“不是封不住……”薛婆婆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龙形刺青,“是缺个‘新郎官’!”
她猛地将鼓槌插进自己心口,鲜血喷溅在萨满鼓上。
鼓面的人皮突然蠕动起来,浮现出张痛苦的男人面孔。
“那是...老萨满?!”宋尘这才发现,薛婆婆一直背着的根本不是鼓……而是她师父风干的人皮!
“师父,该您入洞房了。”薛婆婆狞笑着将人皮鼓按向红棺。
棺中突然传出凄厉的尖啸。
那只素手疯狂抓挠棺壁,金镯与木板刮擦出刺耳声响。
七根桃木钉突然调转方向,齐刷刷刺入人皮鼓的七窍。
“咚!”人皮鼓发出最后一声闷响。
红棺剧烈震颤,最终归于平静。
海浪扑上礁石,冲走了棺边一截断裂的红绸。
薛婆婆瘫坐在血泊里,看着掌心正在消退的嫁衣纹路:“尘娃子记住,今日是'它'自愿被封印……”
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枚嵌着珍珠的金戒:“毕竟……”
“用龙宫聘礼做诱饵的新娘,怎会真逃婚呢?”
潮水退去,露出棺底密密麻麻的咒文……那些根本不是镇邪符,而是用鲛人血写的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