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那些落地的晶屑竟像活物般向着黑暗深处蠕动……
“我……没死？”手指摸到腰间的火折子，金属外壳上熟悉的纹路让她稍感安心。
“嚓”的一声，火苗窜起，却照不出三尺之外……这里的黑暗仿佛能吞噬光线。
指甲陷入大腿的瞬间，疼痛却像隔着一层棉絮传来。
小满惊恐地发现，被掐的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属网格……就像她曾见过的、被空间之轮侵蚀的尸体。
她突然干呕起来，喉管里泛起机油般的腥甜，这是永夜之都在改造她的身体。
“咯吱……”木门开启的声音像钝刀割过神经。
一个佝偻身影几乎是飘进来的，枯瘦的手掌带着阴风拍灭了火折子。
小满想惊叫，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被某种规则压制。
“大小姐，莫要亮明火。”黑暗中出现一块幽蓝晶石，光芒如雾般晕开。
小满终于看清来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左眼嵌着颗会转动的齿轮，右眼则是正常的瞳孔。
“满烛幽？”她右手习惯性摸向左袖暗袋，却抓了个空。
小满突然僵住……这个专放渡阴铃的暗袋，是母亲用禁术给她缝制的“血肉囊”，理论上除非断臂否则……
她颤抖着卷起袖子。
本该是暗袋的位置，现在只有一片光滑的皮肤，上面浮着串陌生的符文。
更可怕的是，当她凝视那些符文时，耳边竟响起魏明念往生咒的声音。
老奴躬身行礼，右眼的齿轮转动声像是生锈的发条在碾碎玻璃渣。
每“咔”一声，就有细小的青铜碎屑从眼眶边缘剥落：“正是老奴。”
晶光照亮他脖颈处蔓延的紫色晶脉，像寄生植物的根系。
“这里不是阴阳界……”小满死死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渡阴人世代行走阴阳，但眼前这片黑暗连亡魂的磷火都能吞噬。
记忆闪回最后清醒的画面：林雪被空间裂缝吞没前抛来的《洗冤录集》，书页上的血字“永夜”此刻才读懂含义。
她突然意识到——这里恐怕是连地府都不愿记载的缝隙。
“小姐，这里是永夜之都。”满烛幽的齿轮眼突然投射出立体影像。
无数矿洞如蜂巢般镶嵌在漆黑天幕下，每个洞口都飘着刻家徽的灯笼，“老家主派老奴监管黑暗玄晶开采。”
影像里闪过几个被晶脉缠身的矿奴，小满心头一紧……麦冬他们会不会也在其中？
“帮我找几个人。”她扯下衣角，咬破手指画起肖像。
血线在布料上诡异地流动，自动形成麦冬的眉眼。
“永夜之都分七层矿窟。”满烛幽的齿轮眼突然投射出立体地图。
每一层都标记着家徽：“阴煞家族掌血晶矿，万安魏家管青铜脉……我们渡阴人负责开采的，是能撕裂空间的黑暗玄晶。”
他脖颈的紫色晶脉突然发光，照出皮肤下游动的金属丝线：“这晶脉是‘轮痕’，采矿超额就能消退一层……但若违戒律……”
手指轻点，墙上戒律第一条“剔骨为灯”下方浮现小字：如万安魏家三十七年前叛逃的矿奴，其头骨正在第七层入口悬照。
小满的手僵在半空。
晶石光芒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戒律”，第一条就是：擅寻他族矿奴者，剔骨为灯。
血画的肖像突然自燃，灰烬组成四个字：“各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