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块蜡片剥落,一个微型祭坛完整暴露在眼球表面。
其纹样与张鸿福蜡心中发现的完全一致,只是方位从“火”位变成了“木”位。
“父子同祭……”她心头剧震,《洗冤录集》的书页仿佛感应到什么,哗啦啦翻到记载“五行镇煞”的章节……
泛黄的纸页上,朱砂绘制的五行阵图正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目对肝,属木……”林雪恍然大悟。
她猛地咬破食指,将血滴在《洗冤录集》的“木”字方位。
鲜血触到纸页的瞬间,古籍突然迸发出一道青光,书页上的五行阵图开始缓缓旋转。
蜡层下的眼球发出“啵”的一声爆响,祭坛的“木”位突然塌陷。
那颗左眼球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干瘪下去,但右眼却挣扎得更加剧烈,蜡液飞溅中竟隐约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
白英吓得松开了手,《洗冤录集》被掀开一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雪抓起解剖刀狠狠刺向右眼的眼球。
刀尖触及的刹那,整具尸体剧烈抽搐起来,那右眼球“砰”地炸开。
黑血喷溅在《洗冤录集》上时,林雪耳畔突然响起微弱的呜咽:“不是……我……”。
血珠在纸页上扭曲蠕动,书页边缘的批注小字突然变红:“魂被夺,字非本意”。
最终那些黑血还是被迫组成了“救救我”三个字,但每一笔都在剧烈颤抖,仿佛被无形的手强行操控着。
她指尖轻抚过书页,那些血字竟像活物般微微蠕动,最终渗入纸页消失不见。
“白英,你先下班吧。”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白英欲言又止,突然,停尸柜深处传来“咯吱”一声……像是金属被指甲缓慢刮擦的声响。
她猛地抓住林雪的手臂,却见对方冷静地摇头。
《洗冤录集》在林雪怀中突然发烫,封皮上的“冤”字渗出细密血珠。
“走吧。”她将颤抖的白英推向门口,自己却多停留了三秒,确保那本古籍将最后一缕黑气彻底吸入纸页。
临走时,白英回头看到的不仅是平静的解剖台,还有林雪被血月拉长的影子。
……那影子的脖颈处,分明多出一圈若隐若现的五彩丝线……
待脚步声远去,林雪将张振的尸体缓缓推入停尸柜。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朱砂符,指尖在符咒上轻轻一划,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封住了柜门。
在火光映照下,她注意到张振蜡化的眼眶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黑气。
转身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隔壁的停尸柜……那里躺着张鸿福的尸体。
父子两人,一个蜡状心脏,一个蜡状双眼,这绝非巧合。
“你们的死,到底和那五行祭坛有什么关系?”她低声自语,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洗冤录集》的封皮。
书脊处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在回应她的疑问。
当血月光辉透过窗棂,整间停尸间的温度骤降。
林雪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诡异的符文,与《洗冤录集》扉页上的某个咒印一模一样。
她看了眼挂钟,分针正卡在子时位置微微震颤,而钟面玻璃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张被蜡封住的嘴……
她迅速收拾好东西,将《洗冤录集》贴身收好。
就在她关灯的瞬间,整个停尸间的柜门同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叩门。
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雪没有回头,她知道,有些答案,只有在子时书屋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