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遗体运回。”李明山突然按住魏明肩膀,掌心潮湿,“当心天听九局,他们……”话到一半变成重重叹息。
魏明唇角微扬,判官笔倏地收进袖中:“我们自有分寸。”
悬在房梁上的尸体突然“咯吱”一响,所有人同时抬头。
只见纸扎莲花上的朱砂字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暗褐色。
夜风骤起,麦冬肩头的黑猫突然弓背炸毛,“喵”地一声化作黑影窜入裁缝铺。
斩魂刀“铮”地出鞘,刀刃映着冷月泛起青芒。
“你们先撤!”麦冬压低嗓音,刀尖挑起微微颤动的门帘。
黑猫的绿瞳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像是引路的鬼火。
魏明指间判官笔的墨汁突然凝滞。
他余光瞥见警方搬运的尸体竟诡异地偏过头,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自己。
赵舒年的七星蔑刀突然剧烈震颤,七枚铜钱泛起诡异的血光。
“麦冬!”他一个箭步上前,刀锋直指裁缝铺深处,“我跟你一起!”
刀身上的铜钱与地上纸莲的朱砂符文竟开始同步闪烁,仿佛在传递某种讯息。
魏明眉头紧锁,判官笔在掌心不安地转动:“老赵……”
他望向白梦呓离去的方向,又看向阴森的裁缝铺,“情况不对就立刻撤!”
麦冬的斩魂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弧,刀背铜钱叮当作响:“走!”
两人身影没入门内的刹那,“砰”的一声巨响,裁缝铺的木门猛然自动闭合。
魏明箭步上前,判官笔刚触及门板就迸溅出一串火星……那扇斑驳的木门此刻竟如烙铁般滚烫。
夜雾笼罩的齐林山下,程熵与周遥步履匆匆。
远处时颖的身影从树影中浮现,她一眼就看出两人的狼狈:“你们这是……?”
周遥扯了扯被朱砂灼破的袖口:“裁缝铺遇上了魏家人。”她声音发涩,“那支判官笔……”
“魏明?”时颖瞳孔骤缩,手中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我在火车站也碰见他了。”
她顿了顿,“他是我师父的侄儿。”
“什么?!”程熵猛地刹住脚步,脸色瞬间煞白。
他想起魏知远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后背渗出冷汗……那个连龙践行都要礼让三分的男人,竟是魏明的亲大伯?
他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既因愤怒更因恐惧。
天听九局上下谁不知道,魏知远最护短……
“必须立刻禀报龙局。”程熵声音发紧,突然回头看了眼来路,仿佛怕被什么追上似的。
山雾中隐约传来纸钱飘落的沙沙声,他加快脚步:“走,我们先回总部再说!”
三人身影没入山林时,程熵最后瞥了眼山脚的万家灯火。
他忽然想起档案室里那本被红绸包裹的《魏氏宗谱》,扉页上用金粉写着:“判官一笔,可断阴阳”。
当时只当是夸大其词,如今……他摸了摸脖颈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墨痕,喉结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