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的龙鳞臂震颤不止,判官笔在掌心微微发烫。
魏鸿渐被牌位上的光芒惊醒后,浑浊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
“让小友见笑了!”魏鸿渐的声音忽然变得温和,与方才判若两人。
他颤巍巍地盘膝坐下,取出茶具开始煮茶,滚水冲开茶叶的雾气在密室里氤氲开来。
魏明没有放松警惕,指尖仍紧扣判官笔。
他盯着魏鸿渐的动作……老人斟茶的手稳得出奇,与方才那副癫狂模样截然不同。
“坐吧,”魏鸿渐将茶盏推向魏明,“在我清醒的时候,和我聊聊天。”
茶汤澄澈,倒映出魏明紧绷的脸。
“小友,你和敬亭长相一样,我也差点被你蒙混过去,”魏鸿渐轻啜一口茶,喉结滚动,“是敬亭让你来的吧?”
魏明心头一震。
这老人清醒时的洞察力竟如此敏锐。
他点了点头:“前辈,魏……敬亭为何不回家,而要以赌场为家呢?”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直呼了太爷爷的名讳。
魏鸿渐的茶盏停在半空,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时也!命也!”
他摇头叹息,“魏家看似风光,但世人却不知我们守的是命啊!”
魏鸿渐推来的茶汤突然沸腾,雾气中浮现魏敬亭七岁时的画面:男孩跪在祠堂,脖颈被怀表链勒出紫痕。
“守门人?”老人苦笑,“我们不过是时间的……”
魏明顺着魏鸿渐的手指看向先祖牌位。
那些木质牌位表面都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最上层的空缺位置格外刺眼。
“你看看先祖的牌位,”魏鸿渐的声音突然沙哑,“哪个不是为了守护这片……而亡的?”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牌位上的刻痕,“这不过是冰山一角。魏家为了收冤魂,死后无人收尸的子弟,谁又能知道?”
魏明如遭雷击。他突然想起父亲从未提及的其他叔伯,记忆中确实只有大伯魏知远偶尔出现。
“前辈,”魏明站起身,茶盏中的倒影因震动而扭曲,“那您为何要将魏敬柔嫁到季家呢?”
魏鸿渐的手突然颤抖起来,茶水溅在袖口:“我何尝不知道季清晏是个花花公子……”
他的目光转向密室角落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魏敬柔,而是个穿着嫁衣的模糊身影。
“但敬柔只有跳出了魏家,她的命才能……”
话未说完,他手中的茶盏突然裂开一道细缝,茶汤渗入地砖的八卦纹路,乾位的裂缝竟开始缓缓愈合。
“前辈,为了敬柔小姐的幸福,就不能为她选另一门亲事吗?”魏明忍不住追问。
魏鸿渐忽然发出一阵苦涩的冷笑:“呵呵……魏家人的命逃不过时间的束缚,这里就是时间的坟墓!”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香案,指甲在木质表面留下细小的刻痕,魏明在子时书屋的地下室见过这些刻痕。
当他看到这刻痕的时候,他还不理解,原来刻痕是这么来的。
“时间?”魏明眉头紧锁,龙鳞臂传来细微的震颤。
他注意到密室四壁的青铜灯盏在这一刻同时暗了下来,灯芯爆出几点诡异的绿色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