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铁栏杆的锈迹在低角度阳光下泛着血痂般的褐红色。
三两只麻雀啄食着站牌裂缝里滋生的霉斑,发出类似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
塑料挡雨棚下积着厚厚的灰尘,几张被雨水泡发的旧报纸黏在长椅下。
小张蹲下身,指着照片询问一位正在等车的老大爷:“大爷,您见过这位老人家吗?”
老大爷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这老哥……看着有点眼熟……”他忽然打了个寒颤,“不对不对,肯定没见过。”
方程和小张在附近走访了一天,得到的答案几乎一模一样。
小张合上空白的走访记录本:“方哥,七个监控都没拍到老者来站台的画面,简直像凭空出现的。”
方程扫视站台,塑料挡雨棚的阴影里黏着几根银白发丝。
站牌背面贴着的旧时行程表上,“11路”三个字的墨迹晕染开来,像是被水浸湿过。
“我们先回去吧。”方程转身走向警车时,站牌上的麻雀突然集体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小张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隐约觉得长椅上似乎坐着个模糊的人影,但定睛看去,只有几片枯叶在轻轻颤动。
回到警局,李明山和赵舒年也刚刚从公交车坠江的案发现场回来。
会议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在磨砂玻璃上投下四道模糊的人影。
李明山的警帽静静躺在会议桌中央,帽檐上未干的汗渍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方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手中的走访记录本第三页被折起一角……正是毫无进展的老者信息那页。
小张站在一旁,执法记录仪的红灯在昏暗的会议室里格外醒目。
“走访的怎么样?”李明山看向方程,声音惊飞了窗外树梢的麻雀。
“李队,”方程的声音有些沙哑,“六个确认身份的死者社会关系都很清晰。”他指向白板上老者的照片,“唯独这个……”
李明山的右手食指在桌面敲击,指节上的老茧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转向赵舒年:“老赵,你怎么看?”
赵舒年凝视着面前的茶杯,水面上漂浮的茶叶梗不知何时竖立了起来。
他看了一下腕表,此刻距离麦冬离开已经过去一天一夜。
麦冬却到现在没有消息,他见到魏明和小满了吗?
还是被其他什么事情耽搁了,没有回来呢?
赵舒年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表盘边缘。
在坠江现场的记忆突然涌现:他弯腰检查护栏时,那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站在双江大桥上,仿佛之前的打捞船轰鸣声中,隐约夹杂着渡阴铃的声响。
这些碎片般的感知像幽灵般缠绕着他。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白板上老者的照片:“要不等麦冬回来再说吧。也不知道他见到魏明和小满没有?”
“48小时破案期限还剩不到20小时。”李明山扯松领带,指节敲击着市局刚下发的督办令,“省厅要成立联合调查组了,我们必须先拿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