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的琵琶声陡然拔高。
魏明看到老人枯瘦的手指在弦上翻飞,每一根琴弦都渗出血珠。
音波在空中凝结成金色锁链,将妖猫的后肢死死缠住。
“就是现在!”赵舒年暴喝一声,七星蔑刀脱手飞出。
小满的渡阴铃突然自行炸裂,九块碎片精准地嵌在刀身七枚铜钱的空隙处。
魏明龙鳞臂青筋暴起,一拳轰在地面,震起的碎石竟在空中组成临时符阵。
张老板趁机打开檀木盒,白绫如蛟龙出渊。
妖猫碧绿的竖瞳骤缩,非但不退,反而九尾如扇张开,直扑白绫而去。
“找死!”张老板冷笑,枯手探入玄铁盒抓住镇魂木,毫不犹豫地砸向自己手腕。
“不要!”赵舒年突然明白要发生什么,声音都变了调。
但已经晚了……镇魂木的尖角刺入老人腕脉,鲜血喷涌而出,将白绫染成刺目的猩红色。
张老板小臂突然浮现暗红刺青——“赵氏血祭,以血还怨者永堕无间!”
刺青如活蛇般缠绕镇魂木,将其染成血红,老人却释然一笑:“果然……逃不过这命……”
妖猫这才惊觉不妙,转身欲逃,却被血色白绫当头罩下。
魏明看到张老板衰老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
小满突然跪倒在地,她的眼中看到无数宫娥的残魂正从血绫中解脱。
其中有个梳着堕马髻的女子,回头对张老板盈盈一拜。
“你疯了!”妖猫在血绫中疯狂挣扎,声音忽男忽女,“这样你也会魂飞魄散!”
张老板放声大笑,白发在狂风中飞舞:“赵家守了你千年……今日终于……”
麦冬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方程用身体替她挡下安禄山的骨刀,肩头鲜血狂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妖猫的惨叫突然戛然而止……血绫上的经文全部亮起,将它裹成一枚猩红的光茧。
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张老板的身影开始透明化,他最后看向赵舒年的眼神,与祠堂里那幅先祖画像如出一辙。
妖猫的躯体寸寸龟裂,在彻底消散前,突然吐出人言:“三郎……你当年……好狠……”
余音未散,张老板和妖猫同时化作漫天光点。
远处,麦冬正手忙脚乱地给方程包扎,而小满跪坐在飘落的血绫碎片中,捧着一块荔枝形状的玉佩泪流满面。
风过焦土,唯有那柄血纹琵琶还立在战场中央,轻轻奏完《雨霖铃》最后一个音符。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麦冬和方程踉跄着冲来时,方程突然推开麦冬主动撞向坠石。
他额角鲜血喷溅在警徽上……警徽裂缝中迸发七点金光,化作悬浮荔枝虚影,暂时凝固头顶塌陷。
“走!”他嘶吼时,警徽背面浮现柳家村地图,指引逃生方向。
魏明一个箭步上前,龙鳞臂横挡,将坠落的横梁击得粉碎。
“走!”赵舒年拽起小满,少女的道袍下摆被突然窜出的鬼手扯住。
七星蔑刀寒光闪过,那截枯臂应声而断,竟在地上扭动如活物。
整个战场正在土崩瓦解。
安禄山的残躯最先塌陷,腐烂的铠甲坠入深渊时,还在发出不甘的嘶吼。
天空中的血云翻涌,仿佛有无数冤魂要挣脱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