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没有阻拦。
他盯着那缕飘动的红线,恍惚看见有血珠从绳结处渗出。
木门在刀光中轰然碎裂的刹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魏明靴底突然被黏住……一截断箭正用肉须缠绕他的脚踝,箭簇上还挂着半片人耳。
他扯断肉须时,远处琵琶声突然变成耳语:“将军,荔枝好吃吗?”
一面残破的军旗半埋在土里,旗面上“安西”二字被血污浸得发黑。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琵琶声,弹的正是《霓裳羽衣曲》的调子,却总在最高亢处突然走音,像被掐住喉咙的戏子在哀鸣。
魏明环顾四周,残破的长安城笼罩在昏黄的暮色中,远处的烽火仍未熄灭,黑烟如游魂般盘旋而上。
脚下的土地浸透了暗红的血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未干的泥泞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难道我们……真的回到了安史之乱时的长安城?”他低声喃喃,可随即又摇头,“不对……这里太静了。”
没有厮杀声,没有哀嚎,甚至连风都凝滞不动。
这座死城,像是被某种力量定格在了最惨烈的瞬间。
“你们快看!”小满突然指向不远处,声音微微发颤。
魏明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在荒芜的战场上,突兀地立着两座孤坟。
坟头没有墓碑,只有几缕残破的经幡在无声飘荡,像是招魂的幡旗。
三人对视一眼,快步走近。
坟前木牌早已腐朽,但插在土里的残破傩面却清晰可辨……
安禄山肥硕的面容被雕刻成谄媚的笑脸,史思明面具则保持着死前的惊惧。
小满的铃尖挑起面具,背面赫然刻着“天宝十五载?赵氏镇”。
赵舒年突然用七星蔑刀挑开白绫一角,褪色的绫面上浮现出指甲抓挠的字迹:“赐死同谋者当永世为奴”。
“历史上……有他们坟墓的记载吗?”魏明低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赵舒年冷笑了一声,七星蔑刀横在身前,刀锋映着血色残阳:“这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死人。”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两座坟墓的封土“簌簌”剥落,露出漆黑的墓穴。
小满猛地后退一步,渡阴铃疯狂旋转,几乎要崩裂而出。
她死死盯着墓穴深处,声音发紧:“你们看……那、那不就是……”
魏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墓穴深处,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条雪白的绫缎,哪怕在昏暗的墓穴中,依旧泛着冷冽的光。
一块漆黑的木头,表面刻满晦涩的符文,隐隐透出森然寒气。
小满的铃铛突然自行转向白绫,铃芯处的猫毛与绫缎绒毛同时竖起。
魏明一把扯住赵舒年……他的影子正被白绫吞噬,边缘已经浮现出杨贵妃的丹凤眼轮廓
赵舒年眉头紧锁,目光在四周扫视。
太顺利了,顺利得近乎诡异。
这座死城,这两座无端出现的叛将之墓,还有墓中恰好是他们所需的镇物……
“管他是真是假。”他咬了咬牙,眼神一厉,“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