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熟悉的声音突然从红线尽头传来。
魏明猛地抬头,看见主红线上泛起金光。
小满的残破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指针疯狂旋转……
“喀嚓……”祠堂地砖裂开的缝隙中,先探出的是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掌。
指节残缺处缠绕着红线,每根线头都连着块正在融化的琥珀……里面封存的正是杨贵妃猫瞳的碎片。
赵舒年以半骷髅的形态从红光里爬出,左半身还是血肉之躯,右半身却裸露着发黑的骨骼。
心口插着的桃木桩冒着青烟,随着他踉跄的脚步,不断有黑血从肋骨间隙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天宝十五载”的字样。
“快……斩断……”他的声带像被火烧过般嘶哑,腐烂的右手突然撕开后背皮肤。
一条霉变的白绫深嵌在脊椎骨上,末端仍连接着红光深处的枯井幻象!
小满的渡阴铃碎片突然炸成铜粉,那些粉末自动吸附到白绫上,显露出密密麻麻的禁军姓名。
“咔嚓”一声,铜粉将白绫腐蚀而断。
赵舒年残缺的左手勉强握住七星刀,刀身上的铜星早已崩碎,此刻镶嵌的是那些猫瞳琥珀。
当他挥刀斩向冤魂时,琥珀中的瞳孔齐齐睁开……被腰斩的冤魂竟发出猫科动物的尖啸,伤口处生出橘黄色绒毛!
冤魂消散的刹那,祠堂四壁的壁画如蜡般融化。
那些描绘着盛唐景象的颜料滴落在地,竟化作一滩滩腥臭的黑血。
魏明惊愕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臂……龙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新生的鳞片泛着青铜般的光泽。
“这不是幻境……”赵舒年拾起地上褪色的壁画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化作飞灰,“是赵氏祠堂诅咒被破除后的时空回溯。”
小满怔怔地看着手中完好如初的渡阴铃,铃身上的裂纹如同被无形的手抚平。
她突然发现铃芯处多了一粒琥珀,里面封着半片猫爪印:“魏老板,你看!”
祠堂的梁柱开始扭曲变形,榫卯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三人脚下的青砖地渐渐透明,露出底下潺潺流动的血河。
那些缠绕在梁柱上的红线一根根绷断,断口处却不见散开,反而如活物般向门外游去。
“跟上去!”魏明率先冲出祠堂。
门外的小镇正在经历可怕的变化……房屋像融化的蜡烛般坍缩,街道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揉皱的宣纸。
所有景物都在褪去色彩,最终变成一幅水墨画般的黑白世界。
三人仅仅走出十步,整座小镇突然如镜面般破碎。
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站在一处破败的驿站前。
褪色的牌匾上,“马嵬驿”三个字正滴着黑血。
“这……”小满的渡阴铃突然自行摇响,铃声中夹杂着女子的啜泣。
她下意识抓住赵舒年的衣袖,“老赵,这里的气息……”
赵舒年按住心口的伤痕,那里正隐隐作痛:“是杨贵妃残存的怨气。”
他将遭遇简略道来,每说一句,驿站内的灯笼就亮起一盏,照出墙上未干的血手印。
魏明盯着枯井旁那棵歪脖子树……树干上深深勒进一道白绫的痕迹,树皮剥落处露出森森白骨。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我们不是在穿越时空,而是在诅咒的记忆里!”
枯井边缘刻着的“赵”字突然渗出血珠。
魏明的指尖刚触到井壁文字,那些记载镇压术的篆字突然蠕动重组。
“喵……”
一声凄厉猫叫从井底炸响,所有文字瞬间化作七道爪痕,最深的那道恰好划在“天宝十五载”的日期上。
小满突然按住心口……她铃中的猫爪琥珀正在发烫。
三人对视间,猛然醒悟:这些“罪证”,根本是杨贵妃用魂血写就的控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