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书屋,雨夜。
暴雨中的书屋彩绘玻璃嗡嗡震颤,那些镶嵌在窗格间的圣母像在雨水浸染下,竟逐渐褪色成唐代飞天的轮廓。
雨滴顺着飞天飘带滑落,在橡木窗台上蚀刻出深浅不一的“赵”字凹槽。
每个凹槽底部都沉着几粒暗红结晶,像是凝固的血珠。
麦冬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斩魂刀的刀柄,看着昏迷中的林雪。
她脖颈上的仕女图印记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随着雨声的节奏忽明忽暗。
手机拨通后,李明山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什么情况?”
“李队,”麦冬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冷,“林法医中了诅咒,情况危急。”
十分钟后,警车的红蓝灯光刺破雨幕。
李明山和方程快步踏入书屋,带进一阵潮湿的寒气。
方程的目光立刻锁定在林雪脖颈上……仕女图突然发生龟裂,裂痕中渗出粘稠金液。
这些液体在皮肤表面重组出新的表情。
原本含蓄的微笑变成狰狞的呲牙状,而暴露的牙龈上竟刻满微型“借寿契约”,每个字缝里都蠕动着半透明的蛆虫。
“麦冬,林雪的具体症状?”李明山蹲下身,警徽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手悬在林雪额前,能感受到一股异常的寒气。
“魏明说是'纸契诅咒',”麦冬的斩魂刀在鞘中轻颤,“他们去‘盛唐拾遗'找解咒的方法。”
方程环视四周:“魏明他们去了多久?”他的声音被一声炸雷淹没。
李明山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警服下摆滴落:“七起‘纸契案’不破,这诅咒恐怕……”
他的目光与方程交汇,两人同时想起那些没有尸源的案卷。
玻璃门突然被狂风吹开,满灵燕拿着烟杆踏入,雨水在她的油纸伞上汇成细流。
她布满皱纹的手指刚触到林雪的额头就猛地缩回:“这不是普通的诅咒……”
烟杆的烟锅内并没有烟丝,却冒着火星,“……里面混着战场的杀伐之气。”
麦冬的刀鞘重重顿地:“满管家,可有解法?”
满灵燕的烟杆在烛火上绕了三圈,青烟凝成符咒:“先稳住魂魄。”
烟锅突然按在林雪眉心,《安魂咒》的青光与仕女图的幽光激烈对抗,震得烛火剧烈摇晃。
李明山戴上警帽:“方程,天亮就带人去山南。”
警车尾灯在雨幕中拖出一道血色光痕。
就在他回头张望的刹那,林雪脖颈上的仕女图突然睁开双眼。
那对瞳孔竟是两枚锈迹斑斑的“开元通宝”,铜钱中间的方孔深处,隐约映出“盛唐拾遗”的景象……
魏明一脚踏碎二楼最后一级台阶,木质地板发出腐朽的呻吟。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截然不同……四十九柄唐代横刀呈北斗阵型悬于半空,刀身缠绕着浸血的红绳。
“这些是……”魏明盯着唐刀。
“……血祭过的兵器。”赵舒年的七星蔑刀突然剧烈震颤。
七枚铜钱全部转为阴面,小满的渡阴铃残片突然飞向最近的一把横刀。
就在铃片即将触碰刀身的瞬间,那刀突然“铮”地自鸣,震得铃片倒飞回来。
刀身上的红绳无风自动,绳结处渗出漆黑的液体,在空中凝成“擅动者死”四个大字。
魏明的龙鳞臂幽光暴涨,照亮的四十九柄唐刀在不断的变化,组成一个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