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郎,跑……!”她的素手翻飞,腕间红线如活蛇窜出,瞬间绞碎最先扑来的三只溺死鬼。
腐肉飞溅,却在触及她衣袂时化作黑烟。
可更多的鬼手已抓住她的裙角,湖底传来柳七姥姥的尖笑:“小贱人,你也配与我争?”
宁辰踉跄着爬起,却见苏小倩被鬼手拖得半跪在浅滩。
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红线上。
“痴魂咒,起!”染血的红线骤然暴长,如荆棘般扎进每只溺死鬼的眉心。
那些鬼物顿时哀嚎着融化,可湖面又涌出第二批……这次它们的肚皮裂开,钻出密密麻麻的尸婴,啃咬着苏小倩的脚踝。
“走啊!”她回头对宁辰嘶喊,七窍已开始渗血。
红线一根根崩断,每断一根,她的身影就透明一分。
宁辰双目赤红地折返,却被突然掀起的浪头拍倒。
浑浊的湖水中,他看见苏小倩的绣鞋已被腐蚀殆尽,裸露的脚踝白骨森森。
可她还在笑,染血的唇一张一合:“去找……魏明……”
最后三根红线齐齐断裂。
苏小倩的身影如碎瓷般迸裂,却在消散前猛地将全部魂魄凝成一枚血簪,破空钉入宁辰掌心。
“走……”
这声未尽的长叹中,宁辰被血簪的冲力掀上岸边。
回头时,湖面只剩漂浮的嫁衣碎片,而柳七姥姥的咆哮震落了满山纸钱:“我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正午的阳光斜照在湖面上,溺死鬼们伸出的腐手在触及岸边的瞬间,便被灼烧成缕缕黑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最终不甘地缩回水中。
湖面泛起涟漪,仿佛还回荡着苏小倩最后的呼唤。
宁辰浑身湿透,踉跄着冲向值班室,掌心紧握着那枚血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刚推开门,迎面便撞上任大年阴鸷的目光。
“宁辰!”任大年猛地拍桌而起,桌上的茶杯被震翻,茶水在值班表上洇开一片暗色,“昨晚一夜未归,你还想在这干吗?!”
他的怒吼在狭小的值班室里回荡,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文氏大厦事发,他急需一个替罪羊,而眼前这个无依无靠的守墓人,正是最佳人选。
宁辰还未开口,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任先生,好大的火气啊。”魏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手持七星蔑刀的赵舒年。
阳光从他们身后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笼罩住任大年。
任大年脸色骤变,但很快强装镇定:“这里是墓园办公区,不欢迎闲杂人等!”
魏明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天珠,珠子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晕:“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天珠!”任大年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撞翻了椅子,“你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在宁辰和天珠之间游移,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惨白。
魏明冷笑一声:“任大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宁辰的身份吧?你们任家造的孽,该还了。”
任大年眼珠乱转,突然暴起扑向宁辰,却在下一秒僵在原地。
赵舒年的七星蔑刀已经抵在他的咽喉,刀身上七枚铜钱无风自动,发出摄魂的轻响。
“还想反抗?”魏明叹息摇头,“任家世代镇守柳七,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不孝子孙?”
任大年面如死灰,终于瘫坐在地。
窗外,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水下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