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千手扉间无法再阻止她的离去。
千手柱间(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
她看着宇智波初纯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弟弟,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
研究室内,只剩下花树界降临带来的森林细微的生长声,以及那令人昏昏欲睡的花粉静静飘落。
千手柱间(女)独自站在原地,良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唉……”
她知道,宇智波初纯的选择是对的。
经过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确实不能再强留对方在这是非之地。
但看着弟弟如今的模样,想着极北之地那诡异的污染,以及宇智波斑那边可能因此事而掀起的滔天怒火……
前路,仿佛被浓雾笼罩,艰难异常。
她弯下腰,小心地将昏迷的千手扉间扶起,准备将他安置到更安全的地方。
(必须尽快……找到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而在宇智波族地。
主宅内,宇智波斑(女)似有所感,猛地抬起头,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望向虚空中的某个方向,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归来的幻蝶光影。
她冰冷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混合着放松与更深沉冷意的弧度。
(回来了么……)
宇智波初纯的身影伴随着最后几点幻蝶光影的消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
属于她的、带着淡淡熏香气息的空气包裹而来,驱散了身上从千手族地带回的、那混杂着血腥、疯狂与木遁清冽气息的味道。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得以稍稍放松,但肩头隐隐作痛的伤口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混乱画面,依旧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
(回来了……)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不敢多做停留。自己这副模样——衣衫因挣扎而凌乱,肩头包扎的布料下还渗着血迹,身上恐怕还沾染着千手扉间研究室里那令人不适的气息——若是被斑哥或者泉奈哥看见,尤其是感知敏锐的斑哥,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她甚至能想象到斑哥那双万花筒写轮眼中瞬间燃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以及泉奈哥那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追问。
(必须赶紧处理干净……)
宇智波初纯强撑着有些虚软的身体,快步走向房间内侧的浴室。
她需要尽快洗去这一身的狼狈与痕迹,换上干净的衣物,至少表面上要恢复成那个从容的、宇智波族长夫人该有的模样。
她拧开水阀,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倾泻而下,蒸腾起朦胧的水汽,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也试图冲刷掉那些不愿回想的记忆。
然而,有些东西,并非水流能够轻易洗去。
千手族地,地下研究室。
千手柱间(女)将昏迷的千手扉间小心地安置在临时清理出的、相对舒适的位置,并加强了周围的封印结界,防止他醒来后再次失控。
做完这一切,她独自站在那片由自己术式创造出的、正在缓缓消退的迷幻森林中,金色的花粉依旧在空气中零星飘落。
她环顾着这间一片狼藉、充满了战斗痕迹和弟弟疯狂气息的密室,心中沉甸甸的。
(小不点……应该已经安全回到宇智波了吧?)
(斑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她揉了揉依旧胀痛的额角,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弟弟的疯狂,宇智波的隐患,极北的谜团……所有问题都堆积在眼前,亟待解决。
而与此同时。
宇智波泉奈(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宇智波初纯的房间外廊下。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侧耳倾听了一下室内隐约传来的水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思。
(初纯那丫头……回来了?)
(这个时间……还沐浴?)
她没有立刻敲门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守护着什么的影子,等待着。
宇智波斑(女)则依旧端坐于主宅深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万花筒写轮眼在阴影中明灭不定。
她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查克拉归于族地,也感知到了那细微的、试图掩盖痕迹的动静。
(初纯……)
(你在隐瞒什么?)
宇智波初纯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宇智波族服,深色的布料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但至少掩盖了之前的狼狈。
她仔细整理好衣襟和袖口,确保没有任何破绽,这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浴室的门。
然而,一抬头,她便对上了一双沉静而带着探究的黑色眼眸。
宇智波泉奈(女)正静静地站在廊下,似乎已经等候了片刻。
她看着刚刚沐浴完毕、发梢还带着湿气的妹妹,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和肩头即使隔着衣物,似乎也能感知到其下的不妥停留了一瞬,却没有立刻追问。
宇智波初纯心头微微一紧,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她主动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保持的平稳,却也不失对兄长的敬重:
“泉奈哥。”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宇智波泉奈(女),望向主宅的方向。
“斑哥在主宅吧?”
“关于极北之地的事情,我这就过去,亲自与他说明。”
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表明了去向和意图。
将情报主动呈于族长面前,既是职责,也是打消疑虑的最好方式——至少是明面上的。
宇智波泉奈(女)看着她,那双与斑相似却更显沉静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
她微微侧身,让开了道路,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嗯,斑哥正在等你。”
“初纯,”
她轻声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与关切,“斑哥他……很担心你。”
这句话意味深长。既是陈述事实,也暗示了宇智波斑此刻可能并不平静的心情。
宇智波初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没有再多言,迈步朝着主宅的方向走去,步伐稳定,背影挺直,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惊险与不堪都已被水流冲刷干净,只余下宇智波族长夫人应有的从容与冷静。
只是那袖中微微攥紧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宇智波泉奈(女)站在原地,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廊道转角,她才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极北之地……)
(看来,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初纯死丫头,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宇智波初纯拉开主宅厚重的门扉,室内光线幽暗,只有角落里的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将端坐于主位之上的那个身影衬托得更加威严而难以捉摸。
宇智波斑(女)并未抬眼,纤细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拂过摊在膝间的一卷古老卷轴。直到宇智波初纯走到房间中央,站定,她才缓缓抬起眼眸。
那双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如同浸染了鲜血的寒玉,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压力,落在宇智波初纯身上,细细审视,仿佛要透过那身整洁的族服,看清她体内是否还残留着不属于宇智波的查克拉,或是隐藏着未曾言说的伤痕。
空气凝滞,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宇智波初纯微微垂首,行了一礼,姿态无可挑剔。
她抬起眼,迎上那双审视的万花筒,墨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却刻意将惊心动魄的经历轻描淡写:
“斑哥。”
“我去了极北之地。”
她略作停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衡量哪些可以说。
“路上……遇到了一点危险。”
“耽搁了些时间。”
一点危险和耽搁时间这两个词,被她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与她肩头衣物下可能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与她体内或许还未完全驱散的、属于飞雷神术式的细微空间波动,形成了极其尖锐的对比。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没有详细描述那能让人疯狂的污染,没有提及与千手扉间的生死纠缠,更没有说起被带去千手族地以及之后研究室里的混乱。只是用一个模糊的危险和耽搁,概括了所有。
这是一种谨慎的试探,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她将最重要的情报核心——污染只针对性别转换者以及千手扉间失控的状态——暂时按下,想先观察宇智波斑的反应。
宇智波斑(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万花筒中的图案缓缓旋转,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压在宇智波初纯的心头。
(一点危险?)
(初纯,你在我面前……也开始隐瞒了吗?)
无声的质问在寂静的空气中弥漫。
宇智波斑(女)的指尖在卷轴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宇智波初纯的耳畔。
她知道,斑哥并不相信。
宇智波初纯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屏住。
宇智波泉奈那句带着冰冷笑意的威胁,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耳廓——
“初纯,若隐瞒着我们,我会把你扔去宇智波刑房喂蚂蝗虫。”
紧接着,是宇智波斑收回万花筒写轮眼后,那更加令人心悸的、带着实质般失望与怒火的质问:
“宇智波初纯,你不说实话吗?哼,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对你现来现从容忍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宇智波初纯的心上。
“想想你上次干的哪一件事,都是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这话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宇智波初纯脑海中那扇刻意封闭的门。
昨晚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月光下冰冷的对峙,宇智波泉奈以退为进的诛心之言,自己屈辱的保证和妥协,以及之后在那张宽大床榻上,前后夹击的、带着惩罚与标记意味的、令人窒息的“亲密”……
那些画面,那些触感,那些压抑的呜咽和沉重的呼吸,此刻无比清晰地重现,让她指尖发凉,胃部一阵翻搅。
她看着眼前两位兄长——宇智波斑眼中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冰冷,宇智波泉奈脸上那看似温和却暗藏锋芒的笑意——一种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
宇智波初纯肩膀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不久前才经历的险死还生。
而眼前这两位兄长的态度,比千手扉间的疯狂更让她感到心寒。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和委屈,抬起头,墨灰色的眼眸中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带上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混合着嘲讽与疲惫的尖锐:
“底线?”
她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苦涩的弧度。
“斑哥,你所谓的底线,就是在我差点死在极北之地,带着可能关乎整个宇智波存亡的情报挣扎着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怀疑我隐瞒?就是用刑房和蚂蝗来欢迎我?”
她的目光转向宇智波泉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泉奈哥,我昨晚说的重新开始,就是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然后第二天继续用喂虫子的方式来关心我?”
她猛地抬手,指向自己肩膀上即使隔着衣物也能看出些许不自然的轮廓,那是昨晚宇智波斑咬痕和千手扉间造成的伤口叠加的位置,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极北之地的危险?好,我告诉你们!”
“那鬼地方有一种无形的污染!靠近就会让人发疯!不分敌我地攻击!”
“千手扉间,那个以冷静着称的千手扉间,当场就中招了!他差点杀了我!也差点杀了他哥千手柱间!”
“这够危险了吗?!”
她剧烈地喘息着,眼眶微微发红,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深沉的失望和愤怒。
“我拼死带回来的情报是——那种污染,只针对像你们这样、因为神树异动而变成了女人的男人!”
“我们原本的女性,反而没事!”
“这个情报,够重要了吗?!”
她一口气吼完,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她看着眼前似乎因她激烈的反应和透露的信息而神色微变的两位兄长,惨然一笑:
“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还是说,需要我现在就脱下衣服,让你们亲自检查一下,我这一路上到底遇到了多少一点危险?!”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绝望和自暴自弃。
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脸上的冰冷和审视,终于被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所取代。
他们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眼中含泪却倔强地不让其落下的妹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口中的一点危险,背后隐藏的是何等惊心动魄的经历,以及……那个关于污染特异性的情报,是何等的石破天惊。
宇智波斑的万花筒写轮眼微微眯起,其中的怒火被一种更深沉的思量所取代。
而宇智波泉奈,那惯常的微笑也彻底消失,眉头紧紧蹙起。
宇智波斑周身那骇人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缓缓隐去,变回深邃的黑色。
他凝视着情绪激动、肩膀微微颤抖的宇智波初纯,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再带有之前的冰冷质问:
“初纯,”
他叫了她的名字,“你辛苦了一天,去休息吧。”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宇智波初纯微微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宇智波斑没有理会她的愕然,继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指令:
“南贺川商会依旧交给你打理。”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了一下,目光锐利,
“后天,你带领族内所有女性忍者,再去一趟极北之地,仔细检查神树的情况。”
这道命令,既是对她能力的认可将商会和探查任务交给她,也是一种变相的安抚和信任允许她带领人手,而非囚禁或惩罚。
但同时,也将探查神树这个最危险、最关键的任务,再次压在了她的肩上。
没等宇智波初纯完全消化斑的指令,旁边的宇智波泉奈抬起了头。
他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抹温和的、弧度完美的微笑,仿佛刚才那句喂蚂蝗的威胁从未出现过。他看向宇智波初纯,语气轻柔,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温柔的残忍:
“抱歉,初纯。”
他先是道了个毫无诚意的歉,随即话锋一转,黑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别忘了你昨晚向我保证过……”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冰冷的警告:
“下次再犯,再拉上与千手柱间的事情有关……后果嘛,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
他指的是昨晚那份屈辱的保证书——名下所有产业归他们所有。
此刻旧事重提,无疑是在她刚刚经历生死、情绪激动之时,再次给她套上了无形的枷锁,提醒她自己的处境和界限。
宇智波初纯看着眼前这两位兄长——一个刚刚收敛了杀意,赋予重任,一个微笑着发出最致命的警告——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垂下眼睫,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住,再抬起头时,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的平静。
“是,斑哥。我知道了。”她对着宇智波斑微微颔首。
然后转向宇智波泉奈,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泉奈哥的提醒,我记下了。”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看他们,只是默默地行了一礼,转身,挺直了背脊,一步步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主宅。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宇智波斑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宇智波泉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化为一片深沉的思量。
(极北之地……只针对性别转换者的污染……)
(神树……)
(事情,果然越来越有趣了……)
而走出主宅的宇智波初纯,感受着肩头伤口的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