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纸门,柔和地洒在榻榻米上。宇智波初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的酸痛比起前几日已经缓解了许多。
她简单洗漱,用了侍女萋草准时送来的早餐,动作间依旧带着几分养尊处优的优雅。
用完早餐,她并未立刻去处理自己的事务,而是起身,朝着族地内另一处相对安静的院落走去。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脸上那惯常的、或狡黠或慵懒的神情也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复杂的平静。
她走到一间和室前,轻轻拉开纸门。
室内,一个约莫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安静地坐在矮桌边,自己拿着小勺子,有些笨拙地吃着早餐。他有着柔软的黑色头发和一双大大的、漆黑的眼眸,眉眼间能隐约看出几分其姐宇智波雪穗的影子。
听到开门声,小男孩抬起头,看到是宇智波初纯,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小声地、有些腼腆地叫道:“初纯姐姐。”
宇智波初纯的心像是被细微的针扎了一下,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和疼痛。她脸上立刻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走过去,在他旁边的垫子上跪坐下来。
“早安,小云。”
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吃早餐了吗?”
宇智波云点了点头,用小勺子指了指自己碗里还剩下一半的味噌汤和饭团:“正在吃。”
“真乖。”
宇智波初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动作充满了怜爱。她的目光落在小男孩稚嫩的脸庞上,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磨灭的愧疚和哀伤。
(雪穗姐姐……)
(你的眼睛……在我这里……)
(你的弟弟……我会替你照顾好……)
这份沉重的亏欠感,源于宇智波雪穗——那个曾经温婉善良、却早早逝去的姐姐。宇智波初纯如今这双强大的万花筒写轮眼,正是雪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自愿赠予她的。
这份馈赠太过沉重,伴随着永恒的失去和无法偿还的恩情。因此,对于雪穗留下的唯一血脉至亲,这个年幼的弟弟宇智波云,宇智波初纯总是格外的关注和呵护,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弥补一些内心的遗憾,延续对雪穗姐姐的承诺。
“今天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宇智波初纯收回思绪,笑着问他,
“天气很好,要不要一会儿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宇智波云眨了眨大眼睛,想了一下,小声说:“可以……看看忍具卷轴吗?图画的那种。”
“当然可以。”
宇智波初纯笑着答应,“等小云吃完早餐,初纯姐姐就去找给你看,好不好?”
“好。”
宇智波云乖巧地点点头,继续低头努力地吃着他的早餐。
宇智波初纯就安静地陪在一旁,看着他小小的身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画面显得宁静而温馨。唯有她心底那份对逝者的思念与亏欠,如同无声的河流,静静流淌。
训练场边,宇智波初纯看着年仅五岁的宇智波云又一次艰难地结着复杂的手印,小脸憋得通红,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放弃。那认真的模样,像极了记忆中那个总是温婉鼓励她的雪穗姐姐。
她走上前,没有立刻纠正他的错误,而是耐心地等他完成这一遍,然后才蹲下身,握住他小小的、有些颤抖的手。
“这里,小云,查克拉的流动要再轻柔一些,像溪水一样,不能太急。”
她引导着他的手指,调整着细微的角度,声音温和而清晰,“对,就是这样……感受它……”
又练习了许久,直到日头渐高。宇智波初纯看着满头大汗却眼神亮晶晶的小云,心中软成一片,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伸出手,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宇智波云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脖子,将汗湿的小脸靠在她肩头。
“小云,中午辛苦啦~”
宇智波初纯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的小云真厉害。”
她抱着他,慢慢走在回廊下,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不过呢,我们宇智波家的孩子,可不能光知道耍手里剑和忍术哦。”
她轻轻晃了晃他,“读书,学文化,明事理,一样都不能少。不然啊,以后长大了,说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别人数钱呢。”
她说这话时,带着点玩笑的口吻,眼底却掠过一丝深切的担忧和自嘲。这忍界,尤其是宇智波一族,面临的阴谋诡计和危险实在太多了。她希望这孩子将来能有足够的力量和智慧去应对。
阳光洒在宇智波云那一头略带卷曲的黑色刺猬头上,柔软的发丝蹭着她的脸颊。她低头,看着怀里孩子抬起的脸——那双与雪穗姐姐几乎一模一样的、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此刻正懵懂又依赖地望着她。
巨大的悲伤和怜爱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宇智波初纯。
她收紧了手臂,将小云更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和保护都传递给他。她把脸轻轻贴在他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誓言意味:
“云……”
“以后……”
“我会一直都在。”
“我会保护你。”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那是一个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才能领悟的残酷与温柔:
“我不能溺爱你一辈子……”
“但是,我会教你。”
“教你怎么活下去,怎么变得强大,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和谋生。”
这是她对雪穗姐姐的承诺,也是她对自己无法释怀的亏欠所做的最坚实的回应。
宇智波云似乎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不同寻常,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她的衣襟,小声地、依赖地唤了一声:“初纯姐姐……”
宇智波初纯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湿意,重新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亲了亲他的额头:
“嗯,姐姐在。”
“走,我们回去吃午饭,下午姐姐教你认新的字。”
宇智波初纯仰头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眉头却微微蹙起。宇智波一族偏安一隅,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忍界的格局正在悄然变化,固守旧地只会逐渐被淘汰。
(必须得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稳固的根基之地……)
(建一个村子……一个能容纳宇智波,或许……还能容纳其他人的地方……)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盘旋已久。她抬手,从袖中取出两样东西:一枚质地温润、雕刻着繁复花纹的令牌——那是花之国茶井子太后赠予她的信物,象征着极高的恩宠和权限;另一份则是“南贺川商会”这些年积累下的、数额惊人的地契和资金证明。
(钱……差不多够了。)
(但地……尤其是火之国境内合适的、足够大的地……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
她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头疼。
(还得再去一趟火之国都城……拜见茶井子太后……)
(请她出面周旋,或至少默许,才能在火之国境内顺利买下那么大一块地。)
想起那位太后,宇智波初纯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那时,她协助茶井子太后之女千樱公主,历经波折,最终成功坐上了花之国(与火之国毗邻)的太后的宝座。任务完成后,茶井子太后对她极为赏识和感激。
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茶井子太后曾拉着她的手,语气真诚而充满诱惑:
“初纯姑娘,你才智过人,手段非凡,留在宫廷助我,必能享尽荣华富贵,权倾朝野。何必再回那忍族之地,终日与杀戮危险为伴?”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宇智波初纯记得自己当时姿态优雅却疏离。她微微躬身,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略带羞涩的笑容,用最真诚(听起来是)的语气回答道:
“多谢太后娘娘抬爱。”
“只是……姬女一生别无大志,唯愿只想相夫教子……”
她当时似乎还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脸上飞起两抹红晕(装的),声音愈发轻柔,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殿宇:
“并与兄长大人……白头偕老。”
她记得自己说完这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殿侧阴影处——那位被她强行拉来充场面宇智波斑兄长。
他原本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充当背景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但在听到她这句石破天惊的“与兄长大人白头偕老”时,宇智波斑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那双深邃的眼睛猛地看向她,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极其罕见的、几乎可以说是“懵了”的情绪。
虽然只有一刹那,他就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甚至眼神更冷厉了几分,但宇智波初纯确信自己捕捉到了那精彩的一幕。
而宝座上的茶井子太后,显然也被这过于“惊世骇俗”的愿望给震住了,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片刻,大概从未听过有人能把“兄妹乱伦”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又理所当然。
最终,太后只能干说了几句
“罢了罢了!随你!退下吧!”
之类的话,尴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但那份招揽之心也就此作罢。令牌倒是爽快地给了,算是答谢。
回忆至此,宇智波初纯忍不住扶额。
(当时为了彻底绝了太后的念头,免得日后麻烦,话说得好像有点过火了……)
(不过效果倒是拔群……)
(就是斑哥当时的表情……噗……)
她甩甩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开。
(罢了,旧事不提。)
(眼下,还是得再去见一次这位太后娘娘。)
(希望她老人家贵人多忘事,别再提起我那“伟大”的愿望了……)
收起令牌和地契,宇智波初纯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为了宇智波一族的未来,这趟火之国都城,是非去不可了。)
宇智波初纯收拾好简单的行囊,走到院中,对着正双手抱胸、面色不悦地注视着她的宇智波斑,语气尽量轻松地说道:“斑哥,我去一趟火之国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宇智波斑闻言,眉头蹙得更紧,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分。他冷哼一声,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和显而易见的不悦:
“你?”
他的声音带着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又是什么不想回来的新借口?”
每次她离开,似乎总能惹出新的麻烦,或者干脆消失一段时间。他的耐心正在被这种一次又一次的“外出”消耗。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这副模样,知道简单的解释根本无法取信于他,甚至可能激起更强的反对。
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脸上那点轻松的笑意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认真和挑衅的神情。她甚至夸张地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仿佛接下来说的话需要巨大的勇气。
“如果我说……”
她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这次出去,是要干一件……天、大、的、事……”
她紧紧盯着宇智波斑的反应,不错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后抛出了那个极具风险的问题:
“你敢答应吗?”
这句话问得极其巧妙,也极其大胆。
它没有说明具体要做什么,却将问题的焦点从“她是否该出去”转移到了“他是否有胆量允许”。
这是一种试探,试探他对她的信任底线到底在哪里,试探他是否真的有魄力放任她去搅动风云,甚至……试探他内心深处是否对现状也有着同样的不满和改变的欲望。
同时,这也是一种激将法。以宇智波斑高傲的性格,“不敢”这两个字几乎是对他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