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爱14(2 / 2)

宇智波斑那双深邃的轮回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的妹妹,早上那场简短却意义重大的对话瞬间回响在耳边。他确实点了头。他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带着点欢欣鼓舞地立刻跑来正式宣布卸任。

而一旁的宇智波泉奈,脸色几乎是瞬间阴沉得要滴出水来!猩红的写轮眼不受控制地骤然开启,死死地盯着宇智波初纯,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亲妹妹?!)

(她竟然……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迫不及待地撕掉了那个身份?!)

(那他们之间那些混乱的、纠缠的、因这个身份而产生的一切……又算什么?!)

巨大的愤怒和被抛弃感(?)瞬间席卷了宇智波泉奈,让他几乎要失控。

宇智波初纯却仿佛完全没看到宇智波泉奈那副要吃人的表情,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她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宇智波斑,等待着他的最终确认,仿佛只是一个妹妹在向哥哥撒娇确认一件小事。

斑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她灿烂却疏离的笑容和泉奈压抑的怒火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最终,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如同最终的判决,彻底为那个虚假的身份画上了句号。

宇智波初纯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真实和明亮,仿佛阳光彻底驱散了阴霾。 “太好啦!谢谢斑哥!” 她甚至高兴地轻轻拍了拍手,然后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转身就打算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

“那我先走啦~”

只留下原地神色各异的两位兄长——

一个面色深沉看不出喜怒,一个眼中怒火滔天几乎要爆炸。

宇智波初纯,成功地将自己从族长夫人的桎梏中解放了出来,却也再次点燃了另一颗炸弹的引线。

夜深人静,宇智波斑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白天那场短暂的会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宇智波初纯那副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要求“卸任”的表情,以及最后那干脆利落移交财产、转身就走的洒脱背影……

当时并未深思,此刻回想起来,却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当时说的是……“今天早上你同意过的”。

宇智波斑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

(早上?)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在晚上,在她找过来正式提出要求时,才点头同意的。

所以……她是在故意说错时间?

为什么?

是为了强调这件事已经敲定,不容反悔?是为了在泉奈面前刻意划清界限,表明是“早已决定”而非临时起意?还是……一种更隐晦的、针对他本人的提醒乃至……挑衅?

提醒他,这个“族长夫人”的身份本就是他当初为了制衡宇智波臧介而默许甚至推动她扮演的,如今利用价值耗尽,她自然要抽身而退,而且退得干干净净,连一丝利益牵连都不愿再有。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这场交易结束了。你给我的枷锁,我现在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甚至那句早上同意过的,都像是在讽刺他——看,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

宇智波斑周身的低气压瞬间变得更加凝重,深邃的轮回眼中闪过一丝被精准算计后的冰冷不悦。

(好……很好。)

(宇智波初纯……)

他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小看了这个妹妹的决绝和……胆量。

她不仅利用了身份,利用了局势,最后甚至连卸任这件事本身,都成了她计算中的一环,用来彻底斩断过往,向他宣告她的独立和自由。

而她确实做到了。

以一种近乎嚣张的、将他这位族长也置于被动地位的方式。

宇智波斑缓缓靠向椅背,阴影笼罩了他大半张脸,只有那眼睛里在黑暗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你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摆脱一切,获得真正的自由了吗?)

(太天真了。)

(宇智波一族,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

(而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别想再轻易抽身。)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这场由她率先喊停的游戏,或许……才刚刚开始。

宇智波泉奈独自站在训练场的边缘,手里紧握着的苦无几乎要嵌进掌心。夜晚的冷风也无法吹散他心头的燥郁和怒火。

宇智波初纯那张带着嘲讽和冰冷疏离的脸,以及她诛心的话语,反复在他脑海中回荡。

——“泉奈哥~?你到底是同意了呢……还是……不愿意呢?”

——“我名义上,是你的族长夫人,实际上……是你的亲妹妹啊。”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说不定……还会大度地让你娶了那女孩……当二夫人?”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那种被彻底看穿、被玩弄、被轻蔑对待的羞辱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而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

(她今天居然还敢跑去斑哥那里!)

(用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说要消失?!)

(说什么修复回妹妹身份?!)

(还说什么……今天早上你同意过的?!)

宇智波泉奈的瞳孔猛地一缩!

(早上?!)

他清晰地记得,斑哥是在晚上,在她正式提出时,才点头的!

所以……她是故意的?

她不仅用最残忍的方式揭穿并嘲弄了他的感情,转身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去要求“卸任”,甚至还在斑哥面前故意说错时间?

为什么?

是为了强调这件事早已决定,凸显她的决绝和无辜?是为了在斑哥面前营造一种早已谈妥的假象,堵死所有可能回旋的余地?还是……

一种更隐晦的、针对他们兄弟两人的、同步进行的挑衅和切割?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兄弟:游戏结束了。你们赋予我的身份,我还给你们。那些因这个身份而产生的、不该有的、混乱的情感……也请你们自己收拾干净。

她抽身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犹豫和留恋都没有,甚至还要在临走前,用这种细微的“错误”再刺他们一下,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认真和困扰。

(宇智波初纯——!)

宇智波泉奈猛地将手中的苦无狠狠掷出!“咄”的一声闷响,苦无深深钉入了远处的靶心,尾羽剧烈颤抖着。

他胸口剧烈起伏,写轮眼中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里面翻涌着被羞辱的愤怒、被抛弃的痛楚、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将她彻底禁锢、让她再也无法露出那种冰冷嘲讽笑容的黑暗欲望。

(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

(你以为撕掉一个名分,就能抹掉一切吗?)

(你休想!)

斑哥那边因为被算计而感到的不悦,与泉奈这边因爱(?)生恨的暴怒,在此刻因为同一个女人、同一种看似微不足道却精准无比的小手段,而形成了危险的共鸣。

千手柱间:

月光洒在空寂的回廊上,千手柱间独自坐着,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紫水晶——那是很久以前,某个笑得狡黠的少女硬塞给他的“定情信物”(她当时是这么开玩笑的)。

他闭上眼,苦涩的浪潮再次涌上心头。

回忆里,是那个才到他胸口高、却总爱踮着脚拍他肩膀,嚷嚷着“柱间柱间,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的小不点。是那个在执行任务遇见偷偷给他递水、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女孩。是那个会因为一朵花开、一次日落而雀跃不已,然后叽叽喳喳跟他分享半天的宇智波初纯。

那时的她,笑容里没有后来那么多的算计和冰冷,更多的是纯粹的好奇、依赖和……或许,真的有过的、一丝不掺假的喜欢。

他想起了她第一次笨拙地给他包扎伤口,手指颤抖,却强装镇定;想起了她偷偷学做他爱吃的点心,结果弄得满脸面粉,成品却甜得发腻;想起了那个有着月光和萤火的夜晚,她鼓起勇气、红着脸递给他那束可笑的黄花菜,眼神却清澈又认真……

(小不点……)

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水和黄连里,暖意与苦楚交织,最终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怅惘和酸涩。

他亲手养大了那株白山茶,却最终没能送出那支簪子。 他见证了她从天真变得复杂,从依赖变得疏离,最终亲手将她推开,或者说……眼睁睁看着她走向了另一条更决绝、更孤独的路。

(如果当初……我能更坚定一点……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如果……)

没有如果。

如同宇智波初纯说的“柱间,你知道吗?我觉得这世间最悲凉无助的字,是若字。”

她微微停顿,仿佛在品味那个字的重量:

“因为它总是承载着无尽的遗憾和无奈……若是当初、如果那时……”

到最后她那句“宇智波的族长夫人”和彻底冰冷的眼神,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回忆越是温暖美好,现实就越是冰冷残酷。 那份最初的、或许曾真实存在过的“喜欢”,如今只剩下一地碎片,和满腔无法言说的苦涩与遗憾。

千手扉间:

实验室里,千手扉间“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卷宗,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然而,脑海里那些该死的、属于宇智波初纯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不是那些虚假的眼泪和讨好,而是她撕破伪装后,那双燃烧着愤怒火焰、带着极致嘲讽和失望的墨灰色眼眸!

——“千手扉间!你是不是听信了千手秋那个蠢货的话才来追杀我两次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会用眼睛看吗?!不会用自己的脑子去想吗?!”

——“眼瞎心盲的蠢货!白长了那么一双厉害的眼睛!根本就是个是非不分的偏执狂!”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的理智呢?!你的判断呢?!都被狗吃了吗?!”

——“你这样偏听偏信、毫无防备……就不怕有一天……被你自己信任的自己人给出卖了吗?!”

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判断力上!尤其是最后那句关于背叛的诛心之言,更是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警惕与法则!

(可恶!)

他咬牙切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回想起她更早的时候——十三岁,战场上,那个明明实力远逊于他、却凭借惊人的韧性和诡谲战术与他周旋了许久的小女孩。那时她看向他的眼神里,确实有着纯粹的、对强者的警惕、忌惮,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而不是后来那些充满算计、诱惑、或是愤怒绝望的眼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从大哥一次次纵容开始?是从她发现可以利用那份“喜欢”开始?还是从……我因为千手秋的愚蠢告状而第一次对她下杀手开始?)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烦躁。

他试图用绝对的理性去分析:她的所有行为都符合宇智波邪恶、狡诈的特征,她的眼泪是武器,笑容是面具,连那份愤怒和指控都可能是表演!

但……为何那双愤怒的眼睛,那句眼瞎心盲的痛骂,会如此清晰地刻在他脑子里?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小、却无法彻底忽略的……自我怀疑?

(她偷走了卷轴!她设计了大哥!她用了那种药!她罪该万死!)

对,这才是事实的核心!

千手扉间强行压下脑海中所有混乱的画面和声音,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宇智波初纯窃取机密、罪大恶极这个结论上。

然而,那被强行压下去的、关于她最初或许有过的纯粹模样和最后那番撕心裂肺的控诉,却如同冰冷的余烬,深埋在他理智的冻土之下,隐隐散发着不甘的热度。

两人的回忆,一个浸满了失去后的苦涩与温柔,一个充满了被挑衅后的暴怒与冰冷的自我加固。

第二天清晨,宇智波初纯神清气爽

(至少表面上是)地来到餐厅,准备享用早餐。她习惯性地在属于她的位置坐下,拿起碗筷。

然而,刚扒拉了两口饭,她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主位上的宇智波斑虽然依旧沉默地用着餐,但那周身的气压比平时更低,握着筷子的手指似乎也过于用力了些,轮回眼偶尔扫过她时,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审视和冰冷?仿佛在评估一件出了纰漏的武器。

而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坐在对面的宇智波泉奈。

这位素有“笑面阎罗”之称的二哥,此刻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笑容!?

这比斑哥直接发火还可怕!

宇智波泉奈平时总是唇角带笑,语气温和,但熟悉他的人都深知那笑容下的手段何等狠辣果决。可现在,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味增汤,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平静无波,甚至有些幽深,视线偶尔落在她身上,不像斑哥那样冰冷,却更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带着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计算感。

整个餐厅安静得可怕,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吃了炸药了?)

(还是我昨天还卷轴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不对啊,斑哥不是同意了吗?)

(难道是千手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宇智波初纯心里飞快地闪过各种猜测,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她只觉得坐在这里每一秒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这两位兄长散发出的无声压力简直比直面千手扉间的杀意还让人难受。

她迅速扒完碗里剩下的几口饭,然后“啪”地一声放下碗筷,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笑容:

“我吃饱了。”

“斑哥,泉奈哥,你们慢用。”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她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说完根本不敢多看两人的反应,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转身就朝着门外快步走去,脚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溜了溜了!)

(这气氛太诡异了!)

(绝对有问题!)

(管他什么事,反正肯定没好事!先避避风头再说!)

她的直觉疯狂预警,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

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宇智波泉奈缓缓放下汤碗,眼底闪过一丝极其晦暗的光芒。

宇智波斑则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已经走到门口的宇智波初纯后背一僵,脚步更快了。

这顿早餐,注定让宇智波初纯吃得心惊肉跳,也让她预感到,平静的日子恐怕又要到头了。

宇智波斑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宇智波泉奈身上,他并没有提高声调,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敲打在宇智波泉奈刚刚建立起的、看似坚固的决心上。

“泉奈,”

斑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你,上上次……答应过我什么?”

宇智波泉奈的心猛地一沉!

(上上次……)

记忆如同不受控制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刚刚筑起的心理防线!

那是在宇智波初纯还没有为了那个该死的赌约跑去漩涡一族“玩”之前,在她还没有用那种决绝的方式“抛弃”族长夫人身份、要求“修复”回妹妹身份之前……

那时候,她因为某些原因,被斑哥下令关在家里,由他——宇智波泉奈,亲自负责看守和“教导”。

他当时是怎么向斑哥保证的?

(斑哥放心,我会看好她,绝不会让她再乱跑,也不会让她再惹出任何麻烦。)

(这次一定让她好好反省。)

他信誓旦旦,认为自己绝对可以管住那个看似乖巧、实则一肚子鬼主意的小丫头。

结果呢?

结果就是那个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宇智波初纯,用了调戏话,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而且一跑就是整整七天!音讯全无!

那七天,他几乎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焦头烂额,怒火中烧,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害怕她真的出什么事或者再也不回来的恐慌!

直到第七天晚上,她才像个没事人一样,带着一身风尘和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痕迹,慢悠悠地自己走了回来,脸上甚至还带着点意犹未尽的慵懒笑容!

当时他的愤怒和后怕几乎要爆炸,却又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那一刻,诡异地化作了某种失而复得的、更加扭曲的占有欲……

这段失败至极的“看守”经历,一直是他不愿回忆的耻辱和心病!证明了他根本无法完全掌控她!

而现在,斑哥旧事重提……

宇智波泉奈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刚刚那因为三十倍粮食而建立的、冰冷的决心,瞬间出现了裂痕。

他明白了斑哥的意思。

——你连当初只是关在家里都看不住她,让她轻而易举地逃出去七天。现在,她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更狡猾的心智、更决绝的态度,甚至还可能带着从外面获取的未知资源和秘密……你又凭什么保证,你能

“绝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离开的可能”?

——你上次的承诺如同儿戏,这次的誓言,又能有几分重量?

——你对她的手段,真的能起效吗?还是只会再次激起她的反骨,让她逃得更远,甚至……造成更无法挽回的后果?

(比如彻底投向千手?)

巨大的无力感和再次被看穿的不安席卷了宇智波泉奈。

他看着兄长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冰冷无情的眼睛,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之前的豪言壮语,在血淋淋的失败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宇智波斑没有再逼问,只是用那种沉静却极具压迫力的目光看着他。

沉默本身,就是最严厉的审问和最失望的答案。

宇智波泉奈缓缓低下头,避开了兄长的视线,周身那刚刚凝聚起来的冰冷气势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混合着挫败、不甘和……一丝难以遏制的、害怕再次失控的恐慌。

他知道,斑哥是对的。

对付宇智波初纯,强硬和禁锢,或许真的……行不通。

可若不如此……又能怎样?

放任吗?

绝不!

一种近乎绝望的偏执再次从他心底滋生出来。

房间内的空气,变得更加凝滞和压抑。

药店内

宇智波初纯正与奈良鹿明就一批药材的成色和价格进行着最后的磋商。奈良鹿明左脸上那道清晰的疤痕

(正是拜眼前这位“合作伙伴”所赐)

让他看起来略显凶悍,但他此刻的眼神却十分专注和专业,只在偶尔掠过宇智波初纯时,眼底深处会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忌惮。

“……所以,这批货的价格不能再低了,初纯大人。”

奈良鹿明语气平稳,“您知道这个品质的药材现在有多紧俏。”

宇智波初纯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墨灰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精明的光,正要开口——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和一丝冰冷的寒意,毫无预兆地轻轻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

宇智波初纯整个人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缠上,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几乎是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那熟悉的、带着某种压抑气息的查克拉……

她猛地转过头,果然对上了宇智波泉奈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宇智波泉奈脸上挂着那副她再熟悉不过的、属于笑面阎罗的温和微笑,但那双眼睛深处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幽深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暗沉。

“初纯,”

他的声音听起来甚至算得上温和,却让宇智波初纯头皮发麻,“在谈生意?没打扰你们吧?”

宇智波初纯迅速压下心中的惊悸,脸上挤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略带惊讶的笑容:

“泉奈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宇智波泉奈却没有立刻回答她,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对面脸色微变、显然也认出来人并瞬间更加警惕的奈良鹿明身上。

宇智波泉奈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语气变得更加“友好”甚至带着点闲聊般的随意:

“这位就是奈良一族的鹿明先生吧?久仰。”

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仿佛突发奇想般提议道:

“看你们似乎谈得差不多了?不知鹿明先生有没有兴趣……陪我下一盘棋?”

“下棋”两个字,他咬得略微重了一些。

几乎是同时,宇智波初纯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藏在袖中的手指猛地收紧!

(下棋?!)

她瞬间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也曾想试探这位“笑面虎”二哥的深浅,笑嘻嘻地请他“指教”一盘棋。

结果……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指教”,那是一场单方面的、残酷的、毫不留情的碾压和虐杀!

宇智波泉奈用最优雅从容的姿态,布下最精密的陷阱,一步步将她所有的棋子逼入绝境,看着她从最初的自信到后来的焦躁、不甘、直至最后的惨败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那全程不变的温和笑容,与棋盘上冷酷无情的杀伐形成了极其恐怖的对比。

那场决战之后,她有好长一段时间看到棋盘都觉得心理阴影。

现在,宇智波泉奈竟然对奈良鹿明提出下棋?!

这绝非简单的娱乐邀请!这是警告!是威慑!是宣示主权!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奈良鹿明:和你谈生意的是宇智波的人,而这个人,归我管。掂量清楚自己的位置,少动不该动的心思。

奈良鹿明也是聪明人,他脸上那客套的笑容不变,但眼神瞬间凝重了许多。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微白、明显有些紧张的宇智波初纯,又看了看眼前这位笑容和煦却气场逼人的宇智波二把手,心中瞬间权衡利弊。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哈哈一笑,语气爽朗却带着明显的推拒:

“泉奈大人说笑了,在下棋艺拙劣,怎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岂不是自取其辱?而且我和初纯大人的生意也谈得差不多了,族中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就不多打扰二位了。”

他顺势起身,对着宇智波初纯礼貌地点点头:“初纯大人,之前谈好的条件就这么定了,货物我会按时送达。告辞。”

说完,他几乎是片刻不留,对着宇智波泉奈再次颔首示意,便转身快步离开了药店,背影甚至带着点匆忙。

宇智波泉奈看着奈良鹿明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转而看向身旁紧绷着的宇智波初纯,眼神变得深邃难测。

“好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闲杂人等都走了。”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妹妹。”

宇智波初纯一脸茫然地看着宇智波泉奈,那双墨灰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纯然的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微微歪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甚至有点无辜:

“谈啥?”

“泉奈哥?”

“你专门跑来……就为了吓跑我的生意伙伴?”

她甚至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像是在抱怨,但又不敢太大声,“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呢……”

她试图用这种略带娇憨和抱怨的语气,将刚才那场充满暗示和威慑的交锋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仿佛真的只是兄长突然出现打扰了她谈生意一样。

然而,宇智波泉奈并没有被她这副看似无害的模样迷惑。

他脸上的温和笑容并未完全消失,只是眼底的温度降得更低了些。他向前逼近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轻柔的语调,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

“没什么急事,就不能来找我亲爱的妹妹聊聊天了吗?”

“只是有些好奇……”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细密的网,笼罩住宇智波初纯,“你最近……似乎很忙?”

“总是见不到人影。”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刚才奈良鹿明坐的位置,意有所指,“不是在族地里玩,就是出来……谈这些生意?”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寻常的关心,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细细敲打,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不对劲的痕迹。

“而且,我记得……”

他故作回忆状,眼神却锐利地锁定着宇智波初纯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你以前对这些经商牟利的事情,好像并没这么上心?”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有干劲儿了?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危险的温柔,仿佛毒蛇吐信。

宇智波初纯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宇智波泉奈的真正来意。

他根本不是偶然路过!他是来查岗的!来试探她的!来确认她最近频繁活动的真实目的!或许……那三十倍粮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或者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那副“你在说什么呀”的懵懂表情,甚至还带着点被冤枉的小委屈:

“泉奈哥你这话说的……我以前那是没机会嘛!”

“现在不是……不是没什么别的事做吗?”她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在找借口,

“斑哥也不让我乱跑,我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吧?”

“而且做生意赚钱有什么不好?族里不也需要资金吗?我这也是为家族做贡献呀!”

她试图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并扯上“为家族做贡献”的大旗,希望能糊弄过去。

然而,宇智波泉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高深莫测。他并没有立刻反驳,但那眼神分明写着:继续编,我看着你编。

这种沉默的注视,比直接的质问更让宇智波初纯感到压力山大。

(该死……笑面虎果然难缠!)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宇智波初纯只觉得后背开始冒冷汗,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无辜和理直气壮快要维持不住了。

她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

“那个……泉奈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我突然想起我炉子上还炖着汤呢……”

说着,她就想脚底抹油开溜。

但宇智波泉奈的手臂却看似随意地一抬,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急。”

他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汤糊了再炖一锅便是。”

“我们兄妹……好久没好好聊聊了。”

宇智波初纯:“……”

(聊个鬼啊!跟你有什么好聊的!分明就是审讯!)

她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完了,今天这关,怕是不好过了。宇智波泉奈这分明是要把她盯死在眼皮子底下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