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厉声喝道,手中已然悄悄结印,准备随时发动攻击或逃跑。
千手扉间完全无视了她的警告和敌意,一步踏入房内,反手砰地一声将门彻底关上并锁死。
房间内,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猎手与猎物的位置,再次分明。
听到宇智波初纯那带着不耐烦和明显撇清关系的反问,千手扉间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宇智波初纯完全笼罩,那双猩红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冰冷地扫描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试图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不记得了?”
他低沉的声音里淬着冰,带着一种极其危险的、缓慢的语调,
“需要我帮你……仔细回忆一下吗?”
他的目光刻意地、极具侮辱性地扫过她的脖颈、肩膀,仿佛能穿透那层布料,看到
“你那份精心准备的大礼,”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
“药效……可是令人印象深刻。”
“还是说,”
他微微倾身,压迫感更强,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
“你更想让我用别的方式……来帮你想起,你该付的报酬是什么?”
这话语里的暗示和威胁毫不掩饰,几乎是将昨晚那场失控的、充满屈辱的意外,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逼迫她承认。
宇智波初纯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那正是她最想彻底遗忘和撇清的噩梦!
这个疯子!他竟然还敢主动提?!
还如此理直气壮地来索要所谓的报酬?!
巨大的愤怒和恶心感涌上心头,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
宇智波初纯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完全无法理解千手扉间这匪夷所思的脑回路和纠缠不休的目的。她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和恶心感,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警惕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冷静,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所以?”
“千手扉间,你到底想怎么样?”
“直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罢休?”
她紧跟着又斩钉截铁地、毫无转圜余地地补充了一句,仿佛这是绝不容触碰的底线: “离开千手柱间——不可能的。你想都别想。”
她的姿态摆得很明确:除了让她远离千手柱间这一点没得商量,其他条件或许还可以谈谈(虽然她极度怀疑跟这个人有什么道理可讲)。
这几乎等于默认了她和千手柱间之间存在着某种千手扉间极度忌惮的特殊关系,同时也将她自己的软肋(对千手柱间的执着)再次暴露在了这个危险的男人面前。
她在进行一场极其危险的赌博,赌千手扉间对千手柱间的在意程度,赌自己是否还有除了彻底撕破脸皮之外的周旋余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之间冰冷对峙的暗流在汹涌。
宇智波初纯抬起头,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向千手扉间,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疑问、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宣判般的紧绷。
她在等他的回答。等他那所谓的
“条件”,等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下一步。
千手扉间居高临下地回视着她。
他猩红的眼眸深邃如同寒潭,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厌恶,有对她这份执着的冰冷讥讽,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被那场意外和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打乱步调的烦躁与探究。
他并没有立刻说出任何条件。
只是那样沉默地、带着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审视目光看着她,仿佛在评估她的价值,在权衡某种利弊,又或者仅仅是在享受这种让她无所适从的压迫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宇智波初纯在他的注视下,感觉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后背渐渐沁出冷汗。她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这种未知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恐惧。
他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最终,千手扉间似乎得出了某种结论,或者是暂时按下了某种更激烈的念头。
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意味不明。
但他依旧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
宇智波初纯看着千手扉间那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瘆人的红眸死死盯着自己的样子,心中那点残存的耐心终于彻底耗尽了。
(?_?)
(神经病……)
(一句话不讲,就在这里当门神吓唬人?)
她极其不爽地翻了个白眼,连最后一点虚与委蛇的兴致都没了。跟这种完全无法沟通的偏执狂待在一起,纯粹是浪费生命和心情。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甚至带着点挑衅般地,直接转过了身,用后脑勺对着那个散发着冰冷杀气的男人,抬脚就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完全是一副
“懒得理你,你爱站就站着吧”的摆烂姿态。
仿佛门口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千手二当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甚至有点碍眼的摆设。
她这突如其来的、毫不掩饰的忽视和怠慢,无疑是对千手扉间权威和压迫感的极大挑衅。
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凝滞,几乎能听到冰晶凝结的声音。
千手扉间看着那个居然敢直接转身背对他的女人,猩红的眼眸中风暴骤起!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然而,就在他即将有所动作的刹那——
宇智波初纯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脚步不停,却懒洋洋地、带着极度不耐烦的语气甩过来一句话:
“要杀要剐随便你。”
“别挡着我晒太阳补钙。”
“……”
千手扉间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杀意和一种极其荒谬的无力感同时涌上心头。
这个女人……!
最终,他竟然真的没有立刻动手,只是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冰火山,死死地盯着那个真的走到窗边矮榻上坐下、开始假装晒太阳的宇智波初纯。
一场诡异的、冰冷的僵持,在这间小小的客房里蔓延开来。
宇智波初纯彻底无视了门口那尊散发着持续低温的门神。她径自在房间内的小厨房里忙碌起来,动作娴熟利落,很快,诱人的饭菜香气便弥漫开来,与门外那冰冷压抑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精心地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上矮桌,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摆了个盘,然后自顾自地坐下,拿起筷子,开始享用她的午餐。
整个过程,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门口的方向,仿佛千手扉间根本不存在,或者只是一个不值得她投注丝毫注意力的无关紧要之物。
饭菜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向门口,那温暖诱人的味道与千手扉间周身冰冷的杀气格格不入。
这种彻底的、近乎羞辱性的漠视,比任何言语的挑衅都更让千手扉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怒火。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但紧握的双拳和周身偶尔不受控制溢散出的、更加冰寒刺骨的查克拉,泄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她竟然……)
(完全无视我?)
(还在这种时候……做饭?吃饭?)
一种被轻视、被当作空气的屈辱感混合着杀意,在他心中翻腾。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破门而入,或者做出更激烈的举动。
只是那目光,变得更加深沉可怕,死死地钉在那个悠然吃饭的背影上。
仿佛要用目光将她洞穿。
宇智波初纯却恍若未觉,甚至吃得更加香甜了,还故意发出了一点满足的轻叹。
(哼,爱站就站着吧。)
(最好气死你。)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千手柱间带着一点担忧和期待(或许是关于昨天的惊喜)探头进来,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懵在原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像一尊散发着实质般寒气的冰雕般、杵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正死死盯着房间内的弟弟千手扉间。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砍人。
而房间内,矮桌旁,宇智波初纯正姿态闲适地跪坐着,面前摆着几碟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的可口饭菜,她本人正拿着一双筷子,吃得一脸满足,甚至还悠闲地晃了晃小腿。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是千手柱间,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无比自然地对着他热情地招手:
“柱间!你来得正好~快过来一起吃饭呀!今天做的蘑菇饭特别香哦!”
她那轻松愉快的语气和门口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荒诞无比的对比。
千手柱间:“???”
他看看脸色黑如锅底、杀气腾腾的弟弟,又看看屋里那个笑得没心没肺、还在热情招呼他吃饭的宇智波初纯,大脑一时之间完全处理不了这诡异至极的画面。
(这……这是什么情况?!)
(扉间怎么会在这里?!)
(小不点居然还在吃饭?!)
巨大的问号几乎要挤爆他的脑袋。
但眼下这情况,显然不能让弟弟和小不点再继续这样对峙下去。千手柱间硬着头皮,顶着弟弟那几乎要将他冻僵的冰冷视线,干笑着迈进了房间。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千手扉间,然后尝试着伸出手,有些僵硬地拉了拉弟弟的衣袖,语气带着明显的安抚和试图缓和气氛的意味:
“那个……扉间啊……”
“站、站着也挺累的吧?”
“要不……一起、一起吃点儿?”
这话说出来,连千手柱间自己都觉得离谱又尴尬。让现在这副样子的扉间坐下来和宇智波初纯一起吃饭?简直像是在邀请两头即将生死相搏的猛兽共进下午茶。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宇智波初纯眨巴着眼睛,看着千手柱间,又瞥了一眼门口那个寒气更盛的男人,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弧度。
千手扉间对于大哥这和稀泥的举动,只是回以更加冰冷刺骨的一瞥,甩开了他的手,连一个字都懒得施舍。
一场注定无比艰难的饭局邀请,彻底冷场。千手柱间夹在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气氛僵持到极点,千手柱间左右为难之际,宇智波初纯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眨了眨眼,转身又轻盈地钻回了后厨房。
不一会儿,她端出了更多硬菜——精心去骨、炖得软烂入味、色泽红亮的猪蹄,香气扑鼻的红烧鲈鱼,还有一条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烤鱼。瞬间,本就诱人的饭菜香气变得更加浓郁,几乎充满了整个房间。
她将这些菜一一摆上已经有些拥挤的矮桌,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千手兄弟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径直走到了依旧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千手扉间面前,抬起那双墨灰色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商讨的意味:
“昨晚的报酬,”她顿了顿,似乎刻意避开了那个词背后的具体含义,“明天再说吧。”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带着一种试图讲道理的姿态:
“还有,我除了让千手柱间一年前帮过我那次之外,没再做什么真正伤害你千手一族家族利益的事吧?”
她这话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质问,试图将自己与那些真正对千手抱有恶意的宇智波区分开来,点出千手扉间对她那过于苛刻的针对其实缺乏足够的正当理由。
说完,她不等千手扉间反应,便转向一旁还在发懵的千手柱间,用了一种近乎吩咐、却又带着点自然熟稔的语气:
“柱间,别傻站着了,叫你弟弟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这一连串的操作——拿出更多美食示好(或者说炫耀?)、暂时搁置争议、点明自己并无大过、最后让千手柱间出面打圆场——一套组合拳下来,显得既给了台阶,又守住了自己的立场。
千手柱间被这么一叫,回过神来,看着满桌香气四溢的菜肴,又看看脸色依旧冰冷但似乎因为宇智波初纯那番话而陷入短暂沉默(或许是在权衡?)的弟弟,觉得这似乎是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他再次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凑近千手扉间,声音放得更缓:“扉间啊……你看,小不点她也……呃,菜都快凉了,要不……先吃点?”
他试图用美食和弟弟过去对大哥与宇智波初纯交往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态度来劝说。
千手扉间冰冷的目光扫过满桌堪称奢华的菜肴,又落回宇智波初纯那张看似平静却眼神狡黠的脸上,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那满脸写着“求吃饭求和平”的大哥。
空气中的杀气似乎略微收敛了一丝,但那股低气压依旧存在。
他依旧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立刻转身离开。
这种沉默,在这种情境下,几乎可以被视为一种极其勉强的、默认的妥协。
宇智波初纯见状,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转身自顾自地回到桌边坐下,仿佛事情已经解决了。
千手柱间松了口气,连忙拉着(或者说半推着)浑身僵硬的弟弟,试图让他也坐到桌边。
趁着千手扉间极其勉强地被千手柱间按坐在桌边、周身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时,宇智波初纯看似自然地倾身过去,为千手柱间夹了一筷子鱼腹肉。
就在靠近的刹那,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若游丝却又带着钩子般的语调,极快地在千手柱间耳边低语了一句:
“惊喜……在晚上哦~”
“记得今晚来。”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暧昧的话语拂过耳廓,尤其是那刻意拖长的尾音和晚上,惊喜这两个词的组合,瞬间勾起了某些过于鲜活和令人心跳加速的记忆!
千手柱间的身体猛地一僵!拿着筷子的手都顿在了半空中。
(又、又来?!)
(晚上?!惊喜?!)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之前两次……也是类似的惊喜,结果都发展成了让他面红耳赤、心跳失控的深入交流……宇智波初纯的大胆和热情,他可是深切领教过的!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窜上他的脸颊和耳朵,让他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心跳也跟着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慌慌张张地加速起来。
他下意识地飞快瞥了一眼对面坐得笔直、正用冰冷审视的目光扫视着桌上菜肴(仿佛在检查有没有毒)的弟弟千手扉间,一种强烈的做贼心虚感涌上心头。
(当着扉间的面……小不点她怎么敢……!)
千手柱间僵在原地,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脸颊通红,眼神飘忽,完全不敢再看宇智波初纯,更不敢看弟弟。
而宇智波初纯却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悄悄话根本不是她说的一样,甚至还对着千手扉间露出了一个极其友善的、示意他动筷子的笑容——虽然对方完全无视了。
千手扉间敏锐地察觉到大哥瞬间的身体僵硬和气息紊乱,冰冷的目光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又在搞什么鬼?)
这顿注定消化不良的饭,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尴尬了。
千手柱间如坐针毡,满脑子都是那句晚上惊喜和可能发生的、让他既期待又慌乱的画面,而对面的弟弟则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冰火山。
只有始作俑者宇智波初纯,似乎心情颇佳地品尝着自己的手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