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2 / 2)

果然——

映入他眼帘的,不再是那副全然的冰冷和嘲讽。

宇智波初纯被迫抬起头,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或冷漠光芒的墨灰色眼眸,此刻竟然微微泛着红,一层清晰的水光在她眼眶里倔强地打着转,却被她死死忍住,硬是没有让那点脆弱掉下来。

她紧咬着下唇,脸上强装出的镇定和冷漠出现了一丝裂痕,泄露出底下那份被冒犯、被指责后的委屈和愤怒。

千手柱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

像是受了伤却还要竖起浑身尖刺的小兽。

宇智波初纯猛地甩开他的手,仿佛被烫到一般,声音因为极力压抑情绪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抬高了下巴,用那种极其逞强、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语气吼道:

“看什么看!”

“不就是有个小姑娘喜欢你吗?!”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她跑来我面前耀武扬威?!值得你这样追着我不放?!”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嫉妒,但那发红的眼圈和倔强不肯落泪的样子,却更像是在维护自己那点不容侵犯的骄傲和尊严——即使她的手段并不光彩,即使她确实别有所图,也轮不到一个情敌的堂妹来指手画脚、甚至进行“生命威胁”!

她的愤怒,与其说是针对千手秋的警告,不如说是针对这种被正派人士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的处境,

以及……千手柱间这纠缠不休的态度仿佛坐实了她需要被“教训”。

千手柱间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听着她色厉内荏的吼声,所有解释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忽然明白了。

她气的,或许根本不是千手秋的喜欢,而是那种被轻视、被冒犯、被当成了需要被清除的障碍的感觉。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声音干涩地说:

“……对不起。”

宇智波初纯狠狠瞪了他一眼,猛地转过身,这次没有再停留,飞快地跑开了,只留下一个迅速消失在山林间的、带着决绝和狼狈的背影。

千手柱间没有再追。

他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林地,

心里沉甸甸的。

那句“对不起”,不知道是为了妹妹的冒犯,还是为了自己给她带来的这些麻烦和……伤害。

就在千手柱间望着空荡荡的林地,

心中一片沉重和懊悔之时——

身后突然又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宇智波初纯去而复返,就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脸上那点红晕和湿意已经不见了,又恢复了一副故作冷淡、甚至有点凶巴巴的表情。

她手里拿着一个卷轴,“砰”的一声,从里面取出一个油纸包,没好气地塞到他怀里。

“喏!”她语气硬邦邦的,眼睛瞥向别处,“三倍鲈鱼干!己经去过刺了!”

(强调去刺,仿佛在说“看我多体贴”)

然后她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立刻用更冲的语气补充道:“你爱吃不吃!随你!”

塞完东西,她看到千手柱间还愣愣地看着她,一副没反应过来的傻样,顿时更来气了,柳眉倒竖:

“你还愣着干嘛?!你的推主呢?!不用管了?!丢了任务你赔啊?!”

连珠炮似的怼完,她像是终于想起了正事,或者说,这才是她折返的真正目的。她的语气稍微平复了一点,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盯着千手柱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还有,下次。”

“别、再、让、她、来、教、训、我、了。”

“我、不、喜、欢。”

非常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悦和底线。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所有任务,也不等千手柱间回应,再次干脆利落地转身,脚步飞快,几乎是带着点仓促地迅速溜走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破功。

千手柱间怀里抱着那包还带着温热的、香气扑鼻的三倍鲈鱼干,愣愣地看着她第二次消失的方向,脑子里还有点转不过弯。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不对,是又怼又给甜枣?

所以……这鲈鱼干是……道歉?还是封口费?还是……单纯的投喂?

千手柱间低头看着怀里去刺仔细、腌制入味、烤得恰到好处的鲈鱼干,再想想她刚才那副明明在意却非要装作凶悍、强调“去刺”、警告他不准再让人欺负她的别扭样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愧疚、心疼、又想笑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小不点啊……)

(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小心地收好那包鲈鱼干,决定先回去看看他的推主有没有等急。

至于妹妹那边……看来确实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至少,她愿意回来,还给了鱼干,是不是意味着……气消了一点?

而他隐约觉得,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另一边

宇智波初纯见到宇智波斑在那里等她,

宇智波初纯(?_?)“斑哥你跟踪我?”

宇智波斑双手抱胸“你喜欢他什么,”

宇智波斑不留情嘲讽妹妹

“场面不同,千手柱间己有婚约,两世族不可能放下仇恨,你喜欢柱间?那你嫁过去给千手柱间做二夫人?”

面对宇智波斑毫不留情的嘲讽和尖锐的质问,宇智波初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炸毛反驳或是用更刻薄的话顶回去。

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双总是闪烁着算计或冷漠光芒的墨灰色眼眸里,罕见地流露出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欣赏。她抬起头,看向宇智波斑,语气平静却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因为我喜欢他性格温厚,做事深思熟虑,为人豪放磊落。”

“因为他既拥有海洋一般宽广包容的胸襟,又有着如山岳般坚定不移的强大意志。”

“因为他对待敌人或许强大无匹,但内心深处却藏着极致的温柔。”

“甚至……”

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带着点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柔和,“因为他那些有点傻气的爱好,比如精心侍弄盆栽,比如耐心地雕刻些小玩意儿……”

她列举着千手柱间的优点,每一条都清晰而具体,没有夸张的修饰,却透着一种深入观察后的了解。

然而,说完这些,她眼中的那点柔和迅速褪去,重新被冷静和理智覆盖。她看着宇智波斑,语气变得极其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自嘲:

“但是,斑哥,喜欢归喜欢,欣赏归欣赏。”

“我很清楚场面不同,他已有婚约在身,千手与宇智波的世仇更是血海滔天,难以化解。”

“让我嫁过去做二夫人?”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摇了摇头,眼神里没有任何向往或委屈,只有一片清醒的冰冷:

“绝无可能。”

“我宇智波初纯,还没廉价到那种地步,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怜悯或施舍来生存。”

“我的喜欢,”

她强调道,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骄傲,“仅仅止步于欣赏他这个人本身的美好品质而已。这与是否要和他在一起,是否要嫁给他,完全是两回事。”

“我不会因为他,就放弃我自己,放弃宇智波的骄傲,放弃我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力。”

她的表态清晰而决绝——

她可以欣赏千手柱间这个人,但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被动、卑微、且注定充满痛苦的境地。

喜欢,但不迷失自我。 欣赏,但不屈从现实。

这就是宇智波初纯的态度。

宇智波斑看着她那副冷静到近乎无情的样子,原本准备好的更多嘲讽的话,竟然一时噎在了喉咙里。

他发现自己这个妹妹,在某些方面,

清醒得可怕,也……骄傲得可怕。

另一边千手族地

千手柱间找到千手秋,本想心平气和地跟她谈谈,让她不要再私自去找宇智波初纯,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危险。

他刚开口,语气还算温和:“秋,关于初纯的事……”

话还没说完,千手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抬起头,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和指控:

“大哥!你为了那个女人!现在要来教训你自己的亲人了吗?!”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看到的都是她装出来的!她戴着面具骗你的!”

千手柱间直接被堂妹这激烈的反应和跳跃的逻辑给搞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哭笑不得,试图解释:“不是……秋,你这都哪跟哪啊?我不是要教训你,我只是想说……”

他只是想让她别再去招惹那个危险的女人,怎么就成了“为了她教训亲人”了?

一旁的千手良太看到妹妹这不管不顾、就要往“大哥被狐狸精迷昏了头连亲戚都不要了”的方向闹腾的架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可太清楚自家大哥平时好说话,但一旦涉及那个宇智波初纯,脾气就会变得有点难以预测!更何况妹妹这话简直是在雷区蹦迪!

良太一个箭步冲上前,赶紧从后面一把捂住妹妹还在喋喋不休的嘴,阻止她再说出更刺激的话,同时对着千手柱间露出一个极其谄媚又带着恳求的干笑:

“哎哟喂!大哥!大哥!消消气!消消气!”

“不至于!不至于啊!”

“小妹她年纪小不懂事!胡说八道呢!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就是担心您!没别的意思!真的!”

良太一边死死捂着不断挣扎、发出“呜呜”声的千手秋,一边拼命对千手柱间使眼色,示意他别当真,快走快走。

千手柱间看着被捂住嘴、瞪大眼睛、满脸不服和委屈的千手秋,又看看一脸“求放过”的千手良太,只觉得一阵头疼和无力。

他本来只是想简单沟通一下,没想到直接激化了矛盾。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被捂得快要喘不过气的千手秋,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放缓:“行了良太,松开她吧。”

他看向千手秋,眼神复杂:“秋,大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再私自去找她了,很危险,知道吗?”

说完,他也不想再继续这场失败的谈话,转身离开了。留下千手秋气得直跺脚,千手良太则在旁边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又帮妹妹躲过一劫。

沟通失败。 误会似乎更深了。

千手秋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动那个“恋爱脑”迷糊了的大哥,满腔的担忧和愤懑无处发泄,最终,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总是冷静理智、并且同样对宇智波初纯极度不喜的堂哥,千手扉间!

或许……只有扉间大哥能有办法让大哥清醒过来!

她鼓起勇气,跑到了千手扉间那间总是弥漫着各种药剂气味、令人望而生畏的研究室外。

敲开门,她看到千手扉间正穿着白色的实验服,手里拿着一支试管,专注地看着里面某种冒着细微气泡的液体。

“扉间大哥!”

千手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哭腔和急切,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担忧和看到的情况都倒了出来,

“大哥他……他彻底被那个宇智波初纯迷得晕头转向了!我怎么劝他都不听!还为了那个女人来说我!扉间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大哥肯定会被那个女人害死的!”

千手扉间听着堂妹激动又恐惧的叙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冰冷。

他沉默地听着,直到千手秋说完,他才缓缓地、极其平静地将手中那支试管倾斜。

一滴无色无味的液体从试管中滴落,精准地落在实验台上一只被固定住的、尚且活着的老鼠身上。

下一秒——

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声响起!

那只活生生的老鼠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千手秋惊恐万分的目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腐蚀!皮毛、肌肉、内脏……转眼间就化为了一滩黄水,最后只剩下几根森白的骨头躺在那里,冒着极其细微的白烟。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也恐怖得惊人!

千手扉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试管,拿起旁边的记录本,冷静地写下几个数据。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向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千手秋。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寒意:

“我知道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有承诺什么,也没有安慰吓坏了的堂妹。

但千手秋看着那摊黄水和白骨,再看着千手扉间那副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样子,一股比面对宇智波初纯时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忽然觉得……或许……扉间大哥的“处理”方式……会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

她甚至开始有点后悔来找他了。

“那、那……拜托扉间大哥了……我、我先走了……”

千手秋结结巴巴地说完,几乎是连滚爬跑地逃离了这间令人窒息的研究室。

千手扉间看着仓皇逃离的堂妹背影,目光再次落回那副鼠骨上,眼神晦暗不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宇智波初纯……)

(看来,是时候让你彻底消失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药剂冰冷的味道和无声弥漫的杀机。

千手柱间房间

千手柱间陷入沉睡,眉头却无意识地蹙起,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中,宇智波初纯就站在他面前,不再是平日那副狡黠或冷漠的模样,而是满脸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受伤?

她那双漂亮的墨灰色眼睛里燃烧着怒火,甚至隐隐泛着红。

她抬手指着站在他身旁、梦境里显得格外无辜怯懦的千手秋,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讽刺和失望:

“行啊!千手柱间!”

“那你以后就跟你这位善良、天真、烂漫的好堂妹过去吧!”

“一个高高在上的云!”

她狠狠剜了千手秋一眼,目光又猛地钉回千手柱间身上,带着自嘲和决绝,“一个卑微入土的泥!”

“而我?”她冷笑一声,语气刻薄至极,“我一个心思歹毒、不择手段的坏女人!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谈!恋!爱!’了!”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吼出来的,充满了讥诮。

“滚!”

说完,她根本不给千手柱间任何解释的机会,猛地转身,身影如同破碎的幻影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令人心悸的场景。

“小不点!”

千手柱间猛地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心脏砰砰狂跳,一种巨大的恐慌和失落感紧紧攥住了他。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旁边,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冰凉的空气。

梦境里宇智波初纯那愤怒又受伤的眼神,和那句“滚”字,清晰地烙印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只是梦……)

(只是梦……)

他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但那股仿佛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恐慌感,却久久无法散去。

这个梦太过真实,也太过尖锐,直接剖开了他内心深处最害怕面对的冲突和矛盾。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再也无法入睡。

窗外月色冰冷,而千手族长的心,却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境,乱成了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