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宇智波一族就是下一个血之池?)
茶井子夫人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精致的庭院,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比千手和宇智波争斗更为久远、更为血腥的过去——那个被宇智波一族亲手押送、流放至地狱谷的血之池一族。起因,也不过是雷之国大名后院的一桩阴私陷害。
(宇智波斑……你关着的,可不是一只温顺的金丝雀。)
(那是一头能引来灭族之祸的猛兽。)
她不再犹豫。
转身,声音恢复了属于太后的威严和冰冷:
“来人!”
心腹侍女悄无声息地出现。
“立刻以我的名义,传令至宇智波族地。”茶井子夫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丝隐含的怒意
“告知宇智波斑,国有要事,亟需其妹宇智波初纯之才,即刻解除对其一切禁制,令其速速准备,听候召见!”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森寒,一字一句,如同最终通牒:
“若敢有半分延误或阻挠……”
“宇智波一族,就休想再安然存在于火之国!”
“届时,休怪旧事重演,让尔等步上血之池一族的后尘!”
侍女身体一颤,显然被这话中蕴含的可怕意味吓到,但不敢多问,立刻低头应道:
“是!太后娘娘!”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被传递出去。
茶井子夫人重新坐回位置,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眼神晦暗不明。
(宇智波初纯……)
(我放你出来。)
(但愿你这把刀……下次对准的不是我。)
宇智波族地
气氛刚刚从昨夜的血腥和混乱中稍稍平复,却依旧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下。
一名宇智波的传令忍者几乎是连滚爬跑地冲进了议事厅,脸色煞白,手里高举着一封烙有火之国皇室最高等级印记的卷轴,声音因为急促和惊惧而变调:
“斑……斑大人!急报!来自都城!太后……太后娘娘的直接命令!”
议事厅内,正在与几位心腹商议后续事宜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同时抬起头。
斑的眉头瞬间锁死,那双眼睛里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悦和疑惑。
(太后的直接命令?在这种时候?)
泉奈的反应更快一步,他上前接过卷轴,迅速检查了封印的完整性后,才将其递给斑。
宇智波斑冷着脸,撕开封印,展开了卷轴。
当他看清上面那措辞强硬、甚至带着赤裸裸威胁的内容时——
【……国有要事,亟需其妹宇智波初纯之才,即刻解除对其一切禁制,令其速速准备,听候召见!若敢有半分延误或阻挠……宇智波一族,休想再安然存在于火之国!届时,休怪旧事重演,让尔等步上血之池一族的后尘!】
——宇智波斑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无比恐怖!
“咔嚓!”
他身下的座椅扶手被他无意识溢出的查克拉瞬间震裂!木屑纷飞!
那双万花筒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震惊、难以置信、以及被公然挑衅和威胁的滔天怒意交织在一起!
(解除一切禁制?!听候召见?!)
(否则……步血之池一族后尘?!)
血之池一族!那是宇智波一族历史上不愿多提、却又无法抹去的一笔!是与雷之国大名府纠缠、最终被流放地狱谷的惨痛教训!这几乎是直接戳在了宇智波一族最敏感的神经上!
而这威胁,竟然是为了让宇智波初纯那个刚刚闹出自杀戏码的妹妹恢复自由?!
这怎么可能?!太后怎么会突然如此强硬地介入宇智波内务?!还如此明确地指名要初纯?!
电光火石之间,宇智波斑猛地想到了什么!
(是那个女人!)
(一定是她!)
(她竟然有本事将手伸到了都城太后那里?!还搬动了这尊大佛来压他?!)
一种被彻底愚弄、被狠狠将了一军的暴怒瞬间席卷了宇智波斑!
他死死攥着那卷轴,几乎要将其捏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最高权力的威胁命令惊呆了,大气都不敢出。
宇智波泉奈也是脸色剧变,他快速看向兄长,眼中充满了震惊和询问。
宇智波斑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初纯院落的方向,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最终,他从牙缝里,极其冰冷、极其压抑地挤出一个字:
“……放。”
这个字仿佛重逾千斤,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怒火。
他知道,他不得不放。
太后的命令,尤其是以宇智波全族的存续相威胁的命令,他无法公然违抗!尤其是在宇智波刚刚经历内耗、需要休养生息的当下!
但他心中的杀意和暴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宇智波初纯……)
(你好得很!)
(真是好得很!)
那道来自都城的“赦免令”,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意图掌控一切的宇智波斑脸上。
也意味着,宇智波初纯,这只他本想牢牢锁住的雀鸟,即将以一种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方式,挣脱而出。
沉重的院落大门被缓缓推开。
宇智波初纯一步步走了出来。
她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抱着枕头喃喃自语的疯癫妇人,也不是那个绝望自残、虚弱不堪的囚徒。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却难掩矜贵的和服,墨灰色的长发被仔细梳理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尽管手腕上还缠着绷带,脸色也依旧有些苍白,但她挺直了背脊,微微抬着下巴,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
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从容,带着一种久违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待意(等待时机、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那笑容并不张扬,却自信十足,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此刻的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纯净、典雅又带着些许疏离的“姬君”气质——那是她十三岁时,被迫用一个月时间魔鬼般融入骨血、扮演雷之国公主所学到的一切,如今再次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她甚至无需刻意模仿,那种历经奢华与阴谋淬炼出的仪态,早已成为她面具的一部分。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就站在不远处。
斑的黑长炸发在风中微微拂动,卧蚕下的眼眸深邃如同寒潭,死死地盯着她,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他背部的团扇图案仿佛都凝聚着冰冷的怒火。
泉奈站在兄长身侧,嘴角那道上翘的纹路紧紧抿着,眼神复杂地看着脱胎换骨般的妹妹,震惊于她的变化,更震惊于她竟然能搬动太后这座大山。
宇智波初纯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
她微微颔首,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般的公主礼仪,声音清越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疏离和一丝淡淡的嘲讽:
“斑哥,泉奈哥哥。”
“奉太后娘娘令,初纯需即刻前往都城待命。”
“这些时日,多谢两位兄长的……‘照顾’了。”
她特意加重了“照顾”二字,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那难看的脸色,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向族地外早已等候的、来自都城的华丽车驾。
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个被囚禁、被逼至绝境的宇智波初纯似乎消失了。
此刻走出的,是手握底牌、撬动了外部大势、重新夺回部分主动权的宇智波初纯。
一场以家族内部为起点的风暴,正随着她的脚步,悄然转向更广阔的、属于权力巅峰的舞台。
华丽的马车车厢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宇智波族地。
车门刚一关上,宇智波初纯脸上那副端庄疏离的“公主”面具瞬间碎裂!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向后靠在柔软的车厢壁垫上,先是肩膀剧烈地抖动,随即爆发出再也压抑不住的、极其畅快淋漓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地叉开腿坐着,完全不顾及什么礼仪风范,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身边的坐垫,另一只手捂着笑到发疼的肚子。
“哈哈哈……斑哥……泉奈哥……你们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吗?!!”
她一边笑一边喘着气,眼泪都笑了出来,“那一脸懵!完全搞不清状况!又惊又怒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宇智波斑那阴沉得要滴出水、却又不得不强忍怒火的憋屈表情,还有宇智波泉奈那震惊错愕、仿佛世界观被刷新了的模样。
这种将绝对掌控者反将一军、看着他们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太爽了!!!
简直比赚了两百万两还要痛快!
比扳倒三长老还要解气!
这是一种压抑了太久太久之后的彻底释放和报复性的快感!
“哈哈哈……让你们关我!让你们逼我!哈哈哈……没想到吧!我还能这么出来!”
她笑得几乎喘不上气,声音里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得意和嚣张,
“还想控制我?做梦去吧!哈哈哈哈!”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厢内回荡着她一个人毫无顾忌的、近乎癫狂的欢快笑声。
这一刻,她不是阴谋家,不是复仇者,也不是需要伪装的白山茶。
只是一个终于凭借自己的手段和底牌、狠狠戏弄了压迫者、夺回了一些自由的、笑得肆意张扬的少女。
她笑了好久,直到肚子真的笑疼了,喉咙也笑干了,才慢慢停了下来,靠在车壁上,微微喘息着,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和极度愉悦的笑容。
(痛快!)
(真是痛快!)
她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眼中闪烁着明亮而锐利的光芒。
(这只是一个开始。)
马车载着心情极佳的宇智波初纯,朝着都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火之国都城,大名府外。
年轻的大名继千弥正有些忐忑又好奇地等候在门口。他生性较为软弱,对母亲茶井子太后言听计从。今日听闻母亲特意下令从宇智波一族召来一个“有才”的女子,并且态度极其强硬,这让他不禁心生好奇,忍不住想亲自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母亲如此大动干戈。
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被一只纤细优美、却缠绕着白色绷带的手轻轻掀开。
首先映入继千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精致、宛如白山茶花般纯净无瑕的侧脸。肌肤白皙剔透,在阳光下仿佛泛着柔光。墨灰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梳理挽起,更显得脖颈修长脆弱。
随后,那人微微弯腰,从容地走下马车。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和服,但布料和剪裁都透露出不凡的矜贵。身姿挺拔,步伐从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高雅气度。
当她完全站定,微微抬起眼时,继千弥对上了一双墨灰色的眼眸。
那双眼睛极其漂亮,瞳孔的颜色如同浸了水的烟灰墨,清澈又深邃。最奇特的是,在光线下,那双眸子里仿佛有细碎的、如同星辰般的闪亮粉末在流动,顾盼间流光溢彩,夺人心魄。
她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既显得温和有礼,又带着一种疏离感。
继千弥瞬间看呆了,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他从未见过如此……既纯净脆弱又光彩夺目,既高贵典雅又带着一丝神秘伤感的女子。尤其是她手腕上的绷带,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易碎感。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脸上微微发热,准备上前搭话,甚至想好了该如何以大名的身份表示“关怀”。
然而——
宇智波初纯的目光只是极其平淡地从他身上扫过,如同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甚至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半秒。
她微微颔首,对着引领的侍女轻声说了句什么(声音清冷悦耳),便径直跟着侍女,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步伐从容,裙裾微动,带起一阵极淡的、如同冷梅般的幽香。
完全、彻底地无视了这位站在门口、正准备迎接她的、火之国名义上最高统治者。
继千弥还维持着半抬手的姿势,脸上的笑容和红晕瞬间僵住,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冰墙隔开。
他看着那道纤细却挺直的背影毫不留恋地远去,消失在府邸深处,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涌上的是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她……没看到我吗?)
(还是……看到了,但根本不在意?)
身为大名,他何时受过如此彻底的无视?
但奇怪的是,他心中竟生不起多少怒气,反而那惊鸿一瞥的惊艳和那双流光溢彩的墨灰色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宇智波初纯则根本未曾将那位“软弱听话”的大名放在心上。
她的目标明确——茶井子太后。
至于路上偶然遇到的、无关紧要的障碍物,连让她侧目的价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