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臧……(2 / 2)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兄弟二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千手柱间缓缓抬起头,看着弟弟那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比决绝的表情,眼中充满了痛苦挣扎。

一边是深埋心底、无法割舍的情感与承诺,是那个在绝境中向他求助的少女。 一边是家族的兴衰存亡,是弟弟的全力辅佐与期望,是身为族长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是一个几乎能将他撕裂的抉择。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千手扉间看着他这副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更多的还是冰冷的坚定。他不再多言,猛地转身,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回荡在书房内,也重重砸在千手柱间的心上。

他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良久,缓缓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

窗外月色冰冷,映照着他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艰难。

(小不点……)

(扉间……)

(家族……)

(我到底……该怎么办……)

族长的重担,从未像此刻这般沉重,几乎要将他压垮。而那条通往宇智波初纯的路,似乎布满了荆棘,并且可能要以他拥有的一切作为代价。

宇智波斑的院落深处

一间和室被夜色笼罩。

宇智波初纯跪坐在软垫上,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对面,宇智波斑背对着她,望向窗外一轮冷月,身形挺拔却透着难以接近的威严。

宇智波泉奈坐在一侧,眉头紧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矮几。

“臧那条老狗,这次是彻底撕破脸了。”

泉奈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他敢在议事厅直接发难,必然是自认为抓住了某些证据……虽然那些证据拙劣得可笑。”

初纯抬起头,墨灰颜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试探:“兄长大人,泉奈哥哥……或许,我们可以利用我怀孕这件事?他今日反应如此之大,若我再‘因他’而有什么不适……”

斑没有回头,声音冷硬地打断:“愚蠢。”

初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泉奈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语气稍缓,却同样否定了这个提议:“初纯,你想得太简单了。那老狐狸虽然今天气昏了头,但他不傻。你刚刚被证实‘有孕’,立刻就因他而出事,目的性太强,痕迹太重。他反而会抓住这点,反咬我们是在用子嗣陷害他,甚至会质疑你怀孕的真实性。到时候,我们反而被动。”

斑终于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初纯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仇恨蒙蔽了你的判断。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低级手段,只会让我们更快地输掉这场博弈。我们要的不是他一次失态,而是将他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初纯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翻涌的情绪——不甘、屈辱,还有一丝被看轻的刺痛。她知道兄长们说得对,可她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煎熬。

“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斑走到她面前,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出手,并非抚摸,而是用指尖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那双深邃而冰冷的万花筒写轮眼。

“等。”斑的声音不容置疑,“等他自己露出更大的破绽。等我们找到他真正无法辩驳的罪证。而你——”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带着警告的意味。

“扮演好你的角色。一个温顺、无助、需要保护的‘孕妇’。收起你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和动作。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做任何多余的事,包括再利用那个孩子(假孕)做文章。明白吗?”

初纯感到下颌传来细微的疼痛,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绝对的掌控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她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的苦涩,顺从地应道:“……是,兄长大人。我明白了。”

斑松开了手,仿佛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般,转身不再看她。

“泉奈,加大力度调查臧名下所有见不得光的产业和任务记录,特别是与外部势力有勾结的蛛丝马迹。重点查他最近损失最惨重的那几条线,对手做得干净,但越干净,反而越可能留下独特的痕迹。”斑对泉奈吩咐道,思路清晰而冷酷。

“是,哥哥。”泉奈点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斑最后看了一眼初纯,语气淡漠:“记住,忍耐。你的恨意,只有在最恰当的时机释放,才能成为致命的刀。而非此刻……自毁的引线。”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和室,留下初纯和泉奈。

泉奈走到初纯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紧绷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哥哥是为了大局,也是为了保护你。别做傻事,初纯。我们会赢的。”

初纯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泉奈也离开了。

和室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初纯一个人。她缓缓抬起头,望着紧闭的拉门,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温顺和黯然,只剩下冰封般的死寂和深不见底的幽暗。

她轻轻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只有一颗被仇恨填满的心。

(等……)

(我自然会等……)

(老东西,还有那些所有伤害过我姐姐的人……)

(你们的报应,只会晚到,绝不会缺席。)

千手族地

千手良太蹑手蹑脚地摸到廊下,看着自家大哥对着宇智波方向出神的背影,那周身低沉的气压几乎能拧出水来。他挠了挠头,凑过去,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柱间,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吐槽意味:

“喂喂,大哥……”

他挤眉弄眼, “你这表情……不对劲啊非常不对劲!我说,扉间大哥不是才拍着桌子警告过你不准再插手那边的事了吗?你这怎么还顶风作案、冒这么大的风险啊?”

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要是被扉间发现了,他那个脸色——啧,想想我都觉得后背发凉!你这不是自己往冰遁上撞吗?”

千手柱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良太,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沉重、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病相怜。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得如同夜风拂过深潭:

“良太,”他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直接而残酷的问题,“如果……是宇智波雪穗需要你冒险,明知可能被责罚,甚至可能损害家族利益,你……会为她做吗?”

千手良太脸上的调侃神色瞬间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噎住了。方才还灵活的表情凝固,嘴角垮了下去,眼眶几乎是立刻就红了。

“呜……”

他喉咙里发出类似小动物哀鸣的声音,刚刚还在担心大哥的心情瞬间被巨大的悲伤淹没,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大哥你……你干嘛突然提雪穗妹妹……她……她早就走了啊……呜呜……”

他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涌。然而,在这汹涌的悲伤中,他却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近乎偏执的赤诚,哽咽着却异常坚定地回答:

“但是……如果……如果雪穗妹妹还需要我……只要……只要不是真的伤害家族……不是背叛千手……”

他抬起头,用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柱间,声音颤抖却清晰:

“我会的……我会为她做任何事……付出生命也可以……”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他似乎自己也被这份沉重而绝望的告白震撼了,愣了片刻,随即再也忍不住,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为那份早已逝去、永无可能却又刻骨铭心的初恋。

千手柱间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堂弟,心中那片沉重的阴霾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涌上的是无尽的酸楚和一种深切的共鸣。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良太的肩膀,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无声的理解。

(是啊……)

(明知不可为……)

(明知风险巨大……)

(但当那个人需要时……)

(有些事,终究是忍不住要去做的……)

就像南贺川的水,无论中间隔着多少山峦与阻碍,总会执着地向下奔流。

他收回目光,再次望向宇智波族地的方向,眼神中的挣扎渐渐被一种平静的决然所取代。

良太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偶尔的抽噎。他抬起头,看着大哥沉默却坚定的侧脸,似乎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用力地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