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姑娘都点头了!)
(等你回去,见面会我都给你安排上!看你还怎么躲!)
她不再多费唇舌,身形再次化为幻影蝴蝶,带着一肚子“等你回来再算账”的打算,消失在了边境的夜风中。
只留下宇智波云独自一人,继续沐浴在冰冷的星光下,守护着他立下承诺的边境线,对于那位即将被硬塞过来的救命恩人未婚妻,似乎……毫无兴趣,甚至可能根本没往心里去。
六个月后,宇智波村公园,熟悉的樱花树下绿叶成荫,烧烤的香气依旧诱人。
宇智波云被宇智波初纯半是强制、半是慰问地请到了这里。
他刚结束漫长的边境任务归来,风尘仆仆,神色间比之前更添了几分历经风霜的冷硬。当他看到烧烤桌旁,除了笑容核善的初纯大人外,还坐着那位红着脸、有些紧张却努力保持镇定的奈良鹿枫时,他瞬间明白了这又是一场鸿门宴。
他面无表情地坐下,甚至没有寒暄,直接看向奈良鹿枫,用那惯常的、毫无起伏的声线,开门见山,给出了近乎残忍的判决
“你很好。”
“放弃吧。”
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
奈良鹿枫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但更多的是一种不肯放弃的执着。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宇智波云那双冰冷的眼睛,声音虽然轻,却异常坚定
“云先生……”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宇智波云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或者说,这是他惯用的、用来劝退所有试图靠近他人的万能借口。他语气平淡地列举,仿佛在汇报工作
“我不善言辞。”
“聊天,会聊死。”
“常年不在家。”
(潜台词:我无趣,我冷漠,我无法给予陪伴,你跟着我会受苦,会孤独。)
他以为,这样现实而冰冷的理由,足以让任何一个对婚姻抱有正常期待的女孩知难而退。
然而,奈良鹿枫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听完这些缺点,非但没有露出失望或退缩的表情,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甚至……眼中闪过一丝原来如此的了然?
她微微前倾身体,语气变得格外认真,甚至带着一点试图安抚对方的意味,清晰地说道:
“嗯,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的话……”
“你放心吧。”
她顿了顿,抛出了让宇智波云和旁边偷听的宇智波初纯都愣住的话:
“我没打算做家庭主妇。”
“因为……”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但逻辑异常清晰,
“你们宇智波村的福利很好。”
“生娃有育儿补贴可以申领……”
“而且,还有停产假一年呢。”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陪着我,我也不打算完全依附于你。我有我的生活和打算,甚至对于未来可能的孩子,宇智波的福利体系都能提供相当的支持。所以,你所谓的不善言辞和常年不在家,在我这里,构不成拒绝的理由。
宇智波云:“…………”
他第一次,在面对相亲对象时,出现了短暂的、词汇匮乏般的沉默。
他那套惯用的、基于无法提供情绪价值和陪伴的拒绝说辞,在这个看似温婉、实则思路清奇、并且提前研究过宇智波村福利政策的奈良姑娘面前,第一次……失效了。
旁边的宇智波初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微微抖动。
(高啊!鹿枫妹妹!)
(这思路!这角度!)
(直接把他借口给堵死了!)
宇智波云看着奈良鹿枫那双认真又带着点执拗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这块名为奈良鹿枫的牛皮糖,似乎……没那么容易甩掉了。
宇智波初纯正沉浸在奈良鹿枫精准破解宇智波云常年不在家借口的喜悦中,内心疯狂为这位奈良姑娘点赞,觉得她简直是上天派来攻克这块顽石的福星!
(牛逼!鹿枫妹妹!干得漂亮!)
(这下看云这小子还能找什么借口!)
她脸上那媒婆の微笑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猛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带着实质般寒意的视线,如同冰锥般刺在她后背上!
宇智波初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脖子有些僵硬地、一点点地转了过去——
只见在她身后不远处,漩涡奈绪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六个月不见,她依旧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红色的长发在夏日的微风中轻轻拂动。但此刻,她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宇智波初纯,眼神里仿佛凝结着北极的风暴,那张清秀的脸上,更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
宇智波初纯:“…………”
她的大脑当场宕机,嘴巴微张,瞳孔地震!
(漩涡奈绪?!)
(她……她没回去?!)
(不仅没回去……还在宇智波村呆了整整六个月?!)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这六个月躲哪儿去了?!)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瞬间淹没了宇智波初纯!
她之前以为奈良鹿枫是峰回路转,是柳暗花明,却完全忘了还有漩涡奈绪这号人物的存在!
而且这位看起来冷静理智的姑娘,居然不声不响地潜伏了半年,然后在她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突然出现,还用这种捉奸在床?般的眼神看着她!
宇智波初纯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快下来了。她看着漩涡奈绪那黑沉的脸色,又看了看旁边还在和宇智波云对峙的奈良鹿枫……
(完了……)
(修罗场……)
(我好像……玩脱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诡异的气氛,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而原本还在用福利政策反击宇智波云的奈良鹿枫,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了身后那位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红发女子,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至于宇智波云……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漩涡奈绪的出现,冰冷的眼眸在她身上极快地扫过,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随即又收回了目光,继续思考放空如何应对眼前的奈良鹿枫。
在宇智波初纯还沉浸在修罗场降临的震惊中时,奈良鹿枫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汇聚起来。
然后,在宇智波初纯和漩涡奈绪的注视下,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伸出手,轻轻地、却异常坚定地握住了宇智波云放在桌面上、指节分明的手!
宇智波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直接的肢体接触。
奈良鹿枫仰起头,脸颊绯红如同晚霞,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直视着宇智波云那双写满惊诧的狐狸眼,用虽然带着颤音、却无比清晰和大声的语调,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语:
“云先生!”
“我喜欢你!”
“请你与我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吧!”
这大胆、直接、毫不掩饰的求婚宣言,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整个樱花树下一片死寂!
宇智波初纯:“!!!!!!!”
她刚刚从漩涡奈绪带来的冲击中回过一点点神,就再次被奈良鹿枫这记直球打得魂飞魄散!
她一双美目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啊不是——!!!)
(这、这台词?!这架势?!)
(你怎么把我当年在战国时代追柱间大哥的那套老套路给用上了???!)
(连结婚生子白头偕老这词都不带改的啊?!)
宇智波初纯感觉自己的老脸都有些发烫了!
她当年那是形势所迫,加上年轻气盛不要脸,才敢那么生猛。
没想到几十年后,居然在奈良家一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风采?!
她下意识地偷偷瞥了一眼旁边黑着脸的漩涡奈绪,果然看到对方的脸色更冷了,眼神里的冰渣子都快掉地上了!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宇智波云,更是彻底僵住了。
他的手还被奈良鹿枫紧紧握着,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微湿和颤抖,却也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个仰着脸、明明害羞得要命却强撑着与他对视、还说出如此惊世骇俗话语的姑娘,那双万年寒冰般的眼眸中,头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不知所措的裂纹。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平日里应对各种危机都能冷静分析的大脑,此刻竟然一片空白。
(喜欢……我?)
(结婚……生子?)
(白头……偕老?)
这些词汇对他而言,遥远得如同天边的星辰,此刻却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如此直白、如此热烈地捧到了他面前。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竟有些说不出口。
场面,彻底失控了。
宇智波初纯的目瞪口呆升级为了彻底的石化,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为长期被宇智波云的冷漠荼毒而出现了幻听。
(他……他刚才说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我缺点话,那现在可以?!)
(这、这算是……答应了?!)
(就这么……简单?!)
她预想过宇智波云会有一百种拒绝的方式,甚至可能再次直接跑路,唯独没想过,他会用这种近乎……摆烂的方式,给出一个看似勉强、实则等同于默认的回应!
而奈良鹿枫的反应更是快得惊人!
几乎是在宇智波云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她那双原本还带着紧张和羞涩的眼眸瞬间爆发出无比明亮的光彩,脸上绽放出如同朝霞般绚烂的笑容,她甚至激动地直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双手依旧紧紧握着宇智波云的手他似乎忘了抽回来?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欢欣
“云先生!正合我意!”
这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应答,仿佛她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就等他这句可以!
宇智波云:“…………”
他看着眼前这个瞬间从温婉小鹿变身成热情小太阳的姑娘,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与她纤细外表不符的坚定力道,那双向来冰冷的狐狸眼里,罕见的茫然和……
一丝无措更加明显了。他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正合我意?)
(她……到底合什么意?)
旁边的宇智波初纯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她看着眼前这一个敢说,一个敢接的诡异场面,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汁、周身寒气几乎要实质化的漩涡奈绪……
她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把桌子拍翻!
(成了?!)
(这就……成了?!)
(我辛辛苦苦谋划了那么久,又是利诱又是算计,还差点引发修罗场……结果就这么……被他俩三言两语给定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狂喜,瞬间冲垮了宇智波初纯!
她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猛地站起身,仰天发出一阵毫无形象可言的大笑
“哈哈哈!好!好啊!正合我意!正合我意啊!”
她一边笑,一边用力拍着宇智波云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进烤肉架里,
“好小子!开窍了!总算开窍了!”
然后又转向奈良鹿枫,激动地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鹿枫妹妹!好眼光!有魄力!姐姐我太喜欢你了!”
整个樱花树下,充满了宇智波初纯魔性的笑声、奈良鹿枫灿烂的笑容、宇智波云持续的懵逼,以及漩涡奈绪那几乎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注视。
至少,宇智波云的终身大事,看起来是有着落了。
奈良一族族地,会客室内气氛有些微妙。
宇智波初纯亲自带着浩浩荡荡的聘礼队伍上门,琳琅满目的贵重物品几乎堆满了半个厅堂,彰显着宇智波的财大气粗和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她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仿佛完成了一项史诗级成就。
奈良鹿明作为族长,看着眼前这夸张的阵仗,又想起眼前这个女人当年在自己脸上留下的那道疤,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他揉了揉眉心,目光转向自家那个一脸坦然、甚至带着点小兴奋的妹妹奈良鹿枫,语气带着点无奈和确认:
“鹿枫,你……确定想好了?你那个……对象呢?”
他刻意在对象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点调侃。他可是听说了那位冷面门神的大名。
奈良鹿枫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她用力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又理所当然:
“哥哥,我想好了!”
“云先生他……看大门去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逻辑清晰无比:
“不影响我嫁人。”
奈良鹿明:“…………”
(看大门去了……不影响嫁人……)
(这理由……怎么听起来这么……有道理又这么诡异呢?)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一旁的宇智波初纯听到鹿枫这话,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
她一个箭步上前,无比热络地握住奈良鹿枫的手,声音充满了激动和不容置疑:
“对!说得太对了!”
“看大门是工作!嫁人是人生大事!两不耽误!”
“鹿枫妹妹,你放心!婚礼的事儿包在姐姐身上!”
“绝对给你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咱们这就开始筹备!选日子、定场地、做礼服……”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婚礼现场:
“对了!还要拍照!必须拍!把咱们鹿枫妹妹最漂亮的样子都拍下来!”
她这雷厉风行的架势,仿佛恨不得明天就把婚礼给办了,生怕晚一秒宇智波云就会反悔或者又跑回边境线去。
奈良鹿枫被初纯的热情感染,也笑着点头,脸上满是待嫁新娘的羞涩与期待。
奈良鹿明看着眼前这一个敢嫁,一个敢娶,还有一个比当事人还急的媒人的组合,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族里最水灵的一棵小白菜,马上就要被宇智波家那块又冷又硬的石头给……拱了?
而且这白菜还是自己乐颠颠跑过去让人拱的!
他还能说什么呢?
妹妹乐意,对方虽然人没到场但彩礼到了也算默认了,还有个能量通天的宇智波初纯全力推动……
他无奈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你们看着办吧……”
“只要鹿枫觉得幸福就好。”
宇智波村,一场备受瞩目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整个族地都弥漫着一种喜庆又带着点诡异的气氛。
而我们的新郎官——宇智波云,在婚礼当天清晨,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宇智波村大门前,准备开始他雷打不动的守门工作。他甚至还仔细检查了一遍门轴和结界符文,确认一切正常。
直到宇智波初纯带着一群笑得像狐狸似的侍女和族中长辈,如同绑架般将他从岗位上“请”下来,
一路簇拥着押送到婚礼准备间,按在镜子前开始给他套上那身繁复华丽的新郎礼服时……
宇智波云看着镜中那个穿着大红礼服、与自己平日冷峻形象格格不入的身影,又看了看旁边衣架上那件属于新娘的、同样精美的白无垢……
他那双万年冰封的狐狸眼中,才极其缓慢地、后知后觉地,掠过了一丝清晰的、名为啊,原来今天是我结婚的恍然情绪。
(……结婚?)
(……和……奈良鹿枫?)
(……就……今天?)
他甚至没有太多反抗,只是微微蹙着眉,任由侍女们摆布,仿佛还在消化这个过于突然对他而言的事实。
婚礼仪式上。
当宇智波云穿着那身与他气质严重不符的喜庆礼服,站在神社大殿中央时,他依旧是一副冷峻肃穆的表情,与其说是新郎,不如说更像是在执行某项重大警卫任务。
直到盖着白无垢的奈良鹿枫,在族中女性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他面前。
透过薄薄的头纱,他能看到鹿枫那双亮晶晶的、盛满了羞涩、欢喜和无比坚定光芒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那一刻,宇智波云冰冷的目光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不顾他所有缺点、用清晰逻辑破解他所有借口、甚至在他看大门时也坚持要嫁给他的姑娘……
他好像……终于有点实感了。
仪式进行中,周围的宾客们神色各异,有祝福,有好奇,有看热闹。
当仪式暂告一段落,新人接受亲友祝贺时,宇智波云那些平日里一起巡逻、站岗的同事和同僚们也围了上来。
千手阳太挤在最前面,他可是全程偷偷吃瓜的见证者之一。
他用力地拍着宇智波云的肩膀,嗓门洪亮,带着由衷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喜悦,大声叫好:
“好!!!”
“云!恭喜啊!总算把自己嫁出去了!哈哈哈!”
“新娘子真漂亮!有眼光!”
他这一嗓子,引得周围不少人也跟着哄笑起来,纷纷送上祝福,气氛一时间热烈了不少。
宇智波云被拍得身形晃了晃,他看着周围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笑脸,又低头看了看身边虽然害羞却一直紧紧站在他身侧的奈良鹿枫……
他那张冰山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笑容,但周身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似乎在不经意间,融化了一丝丝微不足道的缝隙。
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回握了一下鹿枫悄悄伸过来、握住他手指的手。
(结婚……)
(似乎……也不全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