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过头,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现在要试么?”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问“要不要喝水”,但内容却血腥冷酷得让人脊背发凉。
初纯:“!!!”
她脸上那点诱哄的笑容瞬间僵住,缠绕他发丝的手指也下意识松开了。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迅速躺平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哈、哈哈……祖先大人您真会开玩笑……我突然觉得我现在的眼睛也挺好的!看账本特别清楚!真的!睡觉睡觉!”
说完立刻紧闭双眼,假装自己已经秒睡,呼吸都放平了。
因陀罗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重新阖上眼睛。
寝殿再次陷入寂静。
角落里的黑绝默默刻下:凶残!连老婆都吓唬!……但好像又是大实话?
阳光透过纸门
在南贺川商会顶层的茶室里投下温暖的光斑。初纯没精打采地跪坐在软垫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冰凉滑腻的泡菜坛子,下巴搁在坛口,对着里面那滩黑漆漆、软乎乎的生物长吁短叹。
“唉——!”
叹息声悠长又饱含怨念,惊得坛子里的黑绝蠕动了一下。
“又失败了……”初纯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十足的挫败感,“你说,不就是想要一双好看点的眼睛嘛?每天对着账本和那些老橘子皮的脸,多伤眼睛啊!看看老祖宗那双轮回眼多提神醒脑……”
黑绝:“……” (它觉得因陀罗的眼睛更让人头皮发麻)
“我都那么努力地撒娇了!暗示得那么明显了!”她抬起脸,戳着黑绝‘身体’的部分,仿佛在控诉,“结果呢?他居然说‘挖掉现在的眼睛’、‘承受瞳力不崩溃’、‘活下来’……这是人话吗?!”
她越想越气,又无可奈何,只能把脸重新埋回坛子口,声音变得更加含糊不清:“活下来……说得轻巧,那可是他的瞳力!千年老怪物的瞳力!我这点精神力够他塞牙缝吗?这跟直接说‘你去死一下试试’有什么区别?”
“抠门!小气!暴力狂!一点都不懂得体贴!”她小声地嘟囔着一连串抱怨,但音量控制在绝对不可能被隔壁书房那位听到的程度。
“想要点零花钱,得写五万字论文或者去边境吃沙子;想要双新眼睛,得先赌命……”初纯抬起头,眼神哀怨地看着黑绝,“绝,你说这日子还能过吗?一点夫妻情趣都没有!他脑子里除了力量、家族、批文件,还有没有点别的?”
黑绝在坛子里慢吞吞地变换了一下形状,似乎想表示赞同,但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地附和吐槽因陀罗。
初纯又叹了口气,抱紧了冰凉的坛子,仿佛这样才能缓解一下内心的郁闷:“算了算了,指望他主动开窍,不如指望南贺川的水倒流。”
她松开黑绝,理了理衣襟,脸上那点抱怨和挫败迅速收敛起来,重新变回那个平静无波、掌控商会的宇智波初纯。
“看来,想要好东西,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她站起身,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最近雷之国那边好像新发现了一座稀有矿脉……或许可以操作一下。”
至于万花筒写轮眼?
嗯……暂时还是欣赏老祖宗那双就好了,虽然代价可能是被要求“亲自体验一下其威力”。
黑绝默默缩回坛底,刻下:目标:万花筒写轮眼(失败)。后续计划:挖矿?
清明时节
细雨如酥,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宇智波族地的后山。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新生草木的清冷气息,远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青色中。
初纯撑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独自沿着被雨水洗得发亮的石阶缓步而上。她穿着一身墨灰色的访服,裙摆拂过湿漉漉的青苔和石阶边探出的野草,沾上细碎的水珠。
她脸上惯常的平静此刻显得格外沉寂,那双能看透人心、算计无双的黑眸,此刻只倒映着山路两旁苍翠的寂静和雨丝的痕迹。
来到后山一处僻静的角落,那里并排立着两座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墓碑。
她停下脚步,收起伞,任由细密的雨丝落在她的发丝和肩头。她先走到左边那座墓碑前,碑上刻着「宇智波绫乃」的名字。
初纯蹲下身,从带来的提篮里取出清水、点心和新摘的白色山茶花。她仔细地用软布擦拭墓碑,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人。
“绫乃姐姐,我来看你了。”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融入了雨声中,带着一种罕见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柔和,“又到清明了,山下开了很多花,给你带了些你以前喜欢的点心。”
她点燃线香,看着青烟袅袅升起,在潮湿的空气里曲折盘旋。
“族里一切都好,哥哥们也都好……就是偶尔还有点吵。”她低声说着,像是闲话家常,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怀念的弧度,“小时候我调皮捣蛋,总是你帮我瞒着哥哥们,替我收拾烂摊子……谢谢你。”
雨丝落在她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她在墓前静默了片刻,将点心摆好,山茶花轻轻放在碑前。
然后,她走到旁边的墓碑前。「宇智波雪穗」——碑上的名字显得有几分柔弱。
初纯同样细致地擦拭,摆放祭品,点燃线香。
“雪穗表姐。”她的声音更轻了些,看着墓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或许还有一丝未能护其周全的黯然,“雨凉,记得添衣。你身子弱,最怕冷了。”
她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什么:“小时候我生病,你总是偷偷把最好的药留给我,自己却……”她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沉重的分量,“现在族里医术好了很多,可惜你没能等到。”
“放心吧,现在没人再敢欺负弱小了。”她的语气重新变得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保证。”
细雨无声,悄然洒落,笼罩着寂静的山林,也笼罩着墓碑前静静伫立的黑衣女子。两缕线香的青烟缓缓交融,又渐渐消散在清冷的空气里。
初纯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了很久很久,仿佛在与逝者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直到雨水渐渐打湿了她的肩头,她才缓缓躬身,对着两座墓碑深深行了一礼。
然后,她撑开伞,转身,沿着来时的石阶一步步向下走去。她的背影在迷蒙的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孤独。
墨灰色的和服逐渐融入山间的青绿与苍灰之中,唯有那柄素色的纸伞,像一朵安静的花,在清明时节的雨幕里,缓缓移动,最终消失不见。
山风拂过,吹动墓碑前洁白的花瓣,仿佛无声的回应。
宇智波警务部队
训练场刚刚结束一轮对练,宇智波镜想着有些文书需要初纯大人最终签字,便熟门熟路地走向南贺川商会顶层的办公室。这个时间点,通常初纯大人会在那里处理公务。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并未完全关上。镜出于习惯,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准备先透过门缝确认一下初纯大人是否正在会客。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宇智波镜整个人瞬间石化,血液仿佛直冲头顶后又瞬间冻结,恨不得自己立刻双目失明或者当场学会时空忍术逃离这个星球!
办公室内——
因陀罗始祖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桌前,周身依旧散发着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威压。而初纯大人……
初纯大人正站在因陀罗始祖面前,一只手竟然……竟然强行捏着因陀罗始祖的下巴!
是的,捏着!那只白皙纤瘦的手,此刻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迫使那位活了千年、拥有轮回眼、力量足以毁天灭地的始祖微微低下头!
而初纯大人另一只手则撑在桌沿,她踮着脚尖,墨灰色的长发因为动作而滑落肩侧,她本人则正……正强行亲上去!
不是温柔的亲吻,那姿态甚至带着点蛮横和挑衅,仿佛在强行盖章确认所有权!
因陀罗始祖似乎僵住了,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是暴风雨前的极致宁静?),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凝成实质。而初纯大人却仿佛毫无所觉,甚至还在……轻轻碾磨了一下?
宇智波镜:“!!!”
他的写轮眼差点不受控制地自动开启记录下这足以震惊整个忍界历史长河的恐怖画面!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战术思维、审讯技巧、家族荣耀瞬间蒸发,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死定了绝对死定了会被始祖用求道玉轰成渣连墓碑都不会有”的刷屏式呐喊。
他整个人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难道要打招呼说“抱歉打扰了二位请继续”?退也不是——现在移动会不会发出声音被发现?他甚至连呼吸都本能地屏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剩下生无可恋的惨白。
就在这极度尴尬、足以让宇智波镜用脚趾抠出整个南贺川神社的死寂时刻——
因陀罗始祖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初纯大人也终于松开了手,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过头,那双平静无波的墨灰眸精准地捕捉到了僵在门口、表情管理彻底崩溃的宇智波镜。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被撞破的惊慌或羞涩,只有一丝极淡的、近乎玩味的笑意,仿佛在说“哦,被你看到了啊”。
而因陀罗始祖……他甚至没有完全转过身,只是微微侧过头,轮回眼的余光冰冷地扫了过来。
那一眼,没有任何情绪。
却让宇智波镜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扔进地爆天星里轮回了八百遍!
“初…初纯大人…始祖…大人…”镜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几乎不成调子,他深深地、几乎要把腰弯折般地鞠躬,“属…属下什么都没看见!属下这就告退!”
说完,他根本不敢等任何回应,同手同脚、动作僵硬得像一具傀儡般,以最快却又最滑稽的速度转身,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这片死亡区域,连原本要签字的文书都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跑出商会大楼,沐浴在阳光下,宇智波镜才感觉自己重新学会了呼吸,但脸上依旧火烧火燎,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独自去初纯大人的办公室了!
而办公室内,初纯看着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笑出了声。
因陀罗这才完全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轮回眼盯着初纯:“……胡闹。”
初纯却毫不在意,反而凑近一步,指尖点了点他刚才被亲的地方,语气带着狡黠:“祖先大人不喜欢吗?”
因陀罗没有回答,只是周身冰冷的气压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他重新拿起笔,看向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笔下批阅的“准”字,墨迹似乎比平时晕开了一点点。
角落里的黑绝默默刻下:没眼看!但……好像又习惯了?
荒山·死斗之境
遥远偏僻的荒山之地,此刻已被难以想象的恐怖查克拉彻底笼罩。天空被撕裂般分成两半,一半是妖异魅惑的、盛开着无数罂粟花纹路的纯白光芒,另一半则是深邃威严、蕴含着轮回之力的毁灭性紫芒。
大地崩裂,山峦倾塌,仿佛末日降临。
白色罂粟·无限分裂
宇智波初纯屹立于完全体须佐能乎的额前水晶之中,她的须佐能乎通体纯白,形态却并非传统的武士,而是更加纤细、诡魅,周身缠绕着盛放与凋零交织的罂粟花图腾,散发出令人心神摇曳又毛骨悚然的气息。她那双万花筒写轮眼中的罂粟花纹路旋转到了极致,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对面的紫色巨人。
“嗬——!”
随着她查克拉的疯狂涌动,白色的须佐能乎周围,空间开始剧烈扭曲,一个、两个、十个、百个……完全相同的、散发着同等恐怖威压的白色须佐能乎凭空分裂而出!它们如同来自深渊的花海,瞬间铺满了大半边天空,冰冷的白色光芒几乎要吞噬一切!
这正是她万花筒写轮眼“罂粟珠”的禁忌之力——无限分裂!以海量查克拉为代价,分裂出与本体实力完全相同的分身,只要本体不死、查克拉未尽,分裂便可永恒持续,直至将敌人彻底淹没!弱点在于,分裂体并无鲜血,乃是纯粹的查克拉与瞳力造物,且对查克拉的消耗是几何级数的增长,一旦失控,施术者首先会被这无底洞般的需求吞噬殆尽!
此刻的初纯,显然已不顾一切!她平静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愤怒,操控着成百上千的白色须佐,手持巨大的查克拉光剑,如同白色的毁灭洪流,悍不畏死地朝着那紫色的身影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每一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紫色轮回·绝对之力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强者绝望的无限大军,因陀罗依旧面无表情。他的紫色完全体须佐能乎如同亘古存在的魔神,威严而稳固。轮回眼中波纹扩散。
“轮墓·边狱!”
无声无息间,数个无形的“影”跨越空间,直接出现在那些冲锋的白色须佐之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碎一个分裂体的核心!分裂体爆散成纯粹的查克拉光点,却又被后方更多的分裂体瞬间填补!
“天碍震星!”
巨大的陨石撕裂大气,带着灭世之威砸向白色的须佐海洋!初纯瞳孔一缩,无数分裂体同时抬手,凝聚出巨大的查克拉盾牌悍然迎上!
轰隆隆——!!!
恐怖的冲击波席卷四方,无数分裂体在撞击中粉碎,但又疯狂再生!初纯的本体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中的决绝丝毫未减,分裂的速度甚至更快!她就是要用这近乎自毁的方式,逼出因陀罗的极限!
仙法·劝架?加入战场!
远在木叶的火影岩上,千手柱间原本正在处理文件,猛地抬起头,脸上嬉笑之色尽褪,只剩下无比的凝重和震惊!
“这股查克拉…是因陀罗老祖宗和…初纯妹子?!怎么会…打起来了?!还这么…不要命?!”他感知到那荒山方向传来的、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毁灭性能量,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不行!必须阻止他们!”柱间身影瞬间消失,仙人模式瞬间开启,脸上浮现仙术纹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战场。木叶与宇智波一族刚刚走向和平,绝不能让这两位老祖宗级别的人物打出真火!
当他终于赶到那片已然化为炼狱的战场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
白色的须佐花海疯狂冲击着紫色的神明,每一次碰撞都地动山摇!因陀罗的轮回眼瞳术层出不穷,轻易抹杀大片分裂体,但分裂体无穷无尽!初纯完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燃烧自己!
“住手!快住手!初纯妹子!因陀罗老祖宗!有什么话好好说!”柱间焦急地大喊,庞大的木遁查克拉爆发,试图用木龙之术分开两人。
然而——
“滚开!柱间!”初纯的声音透过无数分裂体同时传出,冰冷彻骨,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今天谁拦我,我就杀谁!”
因陀罗甚至没有回头看柱间一眼,轮回眼依旧锁定着初纯的本体,一记“神罗天征”猛然爆发,将试图靠近劝架的柱间连同他的木龙一起狠狠弹开!
“因陀罗老祖宗!”柱间被震得气血翻涌,心中骇然,这两人是动真格的!他试图再次上前。
下一刻,无数白色的查克拉剑尖同时调转,对准了柱间!初纯的杀意毫不作假!同时,因陀罗的轮墓影子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柱间周围,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柱间:“!!!”
他瞬间僵在原地,额头冷汗涔涔。这根本不是劝架,这是现劝现下死手,要被一起打的节奏!
宇智波村族地
宇智波族地内,宇智波泉奈同样感知到了那恐怖的对撞查克拉,尤其是其中一股属于初纯,而且那状态明显不对劲!他脸色骤变,立刻就要冲出去。
“站住,泉奈。”宇智波斑的身影如同铁塔般挡在了门口,双臂环抱,写轮眼缓缓旋转,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斑哥!你让开!初纯她……”泉奈急道,他能感觉到妹妹那几乎是在燃烧生命的疯狂。
“不准去。”斑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那是他们之间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斑的写轮眼猛地盯住泉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那种级别的战斗,你去了能做什么?送死吗?还是让初纯分心?”
他望向荒山的方向,眼神复杂:“而且…因陀罗始祖…有分寸。”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似乎都有些不确定。但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能猜到初纯为何会如此愤怒,那绝不是外人能插手的。
泉奈死死攥紧拳头,看着兄长坚定的阻拦,又感知着远方那毁天灭地的波动,最终只能不甘地咬牙站在原地,焦灼万分。
荒山·死斗继续
战场中心,初纯的分裂体依旧在疯狂涌现,但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体的负荷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因陀罗的紫色须佐依旧稳固,但他的轮回眼中也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够了。”因陀罗冰冷的声音穿透战场的轰鸣。
初纯却仿佛没听到,又一个分裂体凝聚着巨大的查克拉箭矢,朝着因陀罗的本体舍身射去!
因陀罗轮回眼一凝。
“地爆天星!”
巨大的核心引力出现,瞬间将无数白色的分裂体强行拉扯、吞噬、封印!
初纯的本体受到剧烈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白色的须佐能乎瞬间变得明灭不定,无数分裂体如同泡沫般消散。
就在她力竭坠落的瞬间,紫色的须佐能乎巨手伸出,精准地、甚至堪称轻柔地接住了她。
因陀罗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低头看着怀中因脱力和反噬而昏迷过去、脸色惨白却依旧眉头紧锁带着怒意的初纯,轮回眼中情绪莫测。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阴之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稳定她几乎崩溃的生机。
远处的千手柱间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把冷汗,却再也不敢上前多问一句。
因陀罗横抱起昏迷的初纯,看都未看周围的狼藉和远处的柱间,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只留下这片几乎被彻底打碎的山脉,无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近乎同归于尽的死斗。
而初纯那不要命般的愤怒和因陀罗最后那难以捉摸的态度,也成为了一个无人敢深究的谜团。唯有宇智波斑,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深深的忧虑。
南贺川商会顶层
原本属于两人的主卧,此刻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初纯醒了。
身体依旧残留着过度使用瞳力和查克拉后的剧痛与空虚,但更深的是一种彻骨的寒意,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床顶帷幔,以及身侧空无一人的冰冷位置。
昨晚那场惊天动地的死斗,因陀罗最后将她带回、为她治疗的画面碎片般地涌入脑海,却没有引起丝毫波澜,反而像淬毒的针,更深地扎进心里。
她沉默地坐起身,动作因身体的疼痛而有些迟缓,但眼神却是一片死寂的平静,没有任何光彩。她看也没看房间另一侧坐在桌旁、似乎守了一夜的因陀罗,仿佛他只是房间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她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衣橱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动作不快,却异常坚定,一件件常穿的便服、几件珍贵的首饰、常用的办公卷轴、甚至那个她常抱着睡觉的软枕……都被她仔细地、沉默地放入一个不大的箱子里。
整个过程,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看向因陀罗一眼。空气凝滞得可怕,只剩下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她略显虚浮的脚步声。
因陀罗坐在那里,轮回眼深不见底,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收拾行李,周身的气息冰冷而压抑,却始终没有开口。
初纯拉上箱子的拉链,弯腰想要提起。箱子不重,但对于此刻虚弱的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她的手臂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因陀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但最终,初纯还是靠自己提起了箱子。她甚至没有停顿一下喘口气,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极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干涩嘶哑、却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的嗓音,丢下一句话:
“我去偏殿睡。”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次都没有回头。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从这一天起,宇智波初纯彻底无视了因陀罗的存在。
她搬进了距离主殿最远的偏殿,那里常年冷清,她却毫不在意。
在商会走廊相遇,她会在他出现的前一刻立刻转身,走向另一条岔路,哪怕那条路需要绕远。
会议上,无论因陀罗说什么,她都垂着眼眸,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卷轴,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如果需要回应,她会通过宇智波镜或其他长老转达,绝不会直接与他对话。
他用轮回眼看过她,她的查克拉冰冷而沉寂,像一口枯井,再也没有因他而起任何波澜。那是一种比愤怒和恨意更彻底的——漠视。
她依旧处理着商会和族务,手段甚至比以往更加雷厉风行,不容置疑。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初纯大人身上那份偶尔流露的鲜活气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打磨过的、冰冷的平静,以及一种深埋眼底、难以触及的……恨意。
她恨他。
恨他明明拥有力量却总是选择最冷酷的方式。 恨他千年不变的傲慢与固执。 恨他……或许在那一刻,真的对她动了杀心,哪怕最后收了手。 恨意无声无息,却如同最坚韧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也将她彻底地从他身边推开。
因陀罗依旧端坐于权力之巅,轮回眼俯瞰一切,无人能窥视其心思。但他周围的气压日益低沉,批阅文件时,那“准”字往往力透纸背,几乎要撕裂卷轴。
偏殿的灯总是亮到很晚,主殿的气息也日益冰寒。
一场死斗之后,并非和解,而是彻骨的冰封。宇智波初纯用最沉默的方式,划清了界限,也将那份恨意,刻入了彼此的骨髓里。
宇智波院子里
宇智波斑站在阴影深处
那双锐利的万花筒写轮眼将远处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是唯一的知情人,清晰地看到初纯那些以“罂粟珠”能力分裂出的、伪装成普通女忍者的影子们是如何落入陷阱,被敌人用以要挟。
他看到初纯表面冷静地与对方周旋,谈判条款,每一个字都在为暗中调动的宇智波精英小队争取那宝贵的几秒钟。她看似平静的侧脸下,是几乎要炸裂的焦灼和孤注一掷的希望——那些影子,每一个都承载着她的一部分意志,更是她耗费巨大心血培养、送入警务部、一点点改变家族未来的重要基石!她们中的许多,都曾是从她扶持的女子高校里走出的、带着阳光与责任感微笑的女孩!
就在精英小队即将突入的瞬间——
因陀罗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初纯身旁。他甚至没有看那些被挟持、眼中带着决然与恐惧的“女忍”,轮回眼只是淡漠地扫过敌方首领那隐藏着恶毒得意的眼神。
他看穿了。看穿了那些“人质”体内被种下的、极其阴毒且无药可解的感染性咒术。一旦带回,不仅是她们会凄惨死去,更可能在整个宇智波族地引发一场恐怖的瘟疫。
他抬手,轻轻拦住了正要发出进攻指令的初纯。
初纯猛地转头看他,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不解。
因陀罗没有解释。他的轮回眼,越过虚空,精准地看向那些被挟持的“影子”。没有言语,只有一个冰冷到极致、不容置疑的眼神——
那是来自宇智波始祖的、绝对的命令:自尽。
瞬间,那些被挟持的“女忍”——初纯的影子们,眼中所有的恐惧和挣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她们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同时,猛地咬断了了自己的舌头!
动作干脆利落,决绝得令人头皮发麻!
一连串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鲜血从她们口中涌出,身体软软地倒下,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最终变成一片死寂。她们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哀鸣。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初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她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些曾经鲜活地笑着、努力着、喊着她“初纯大人”的“女孩”们,在她面前,以最惨烈的方式,集体自戕。
因为她身边这个男人的一个眼神。
因为她没能更快……因为她不够强……
“不……不……”极细微的、破碎的气音从她苍白的唇间溢出,带着无法言喻的绝望和崩溃。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而因陀罗,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清除掉了几个被污染的工具。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些尸体一眼,轮回眼转向因敌方首领因计划破产而惊愕扭曲的脸,冰冷的杀意开始弥漫。
宇智波斑闭上了眼,不忍再看初纯那副仿佛灵魂都被抽走的样子。他明白因陀罗的选择是最理智、对家族最有利的,但他更明白,这对初纯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冷冰冰的影子,那是她倾注了心血与期望的“作品”,是她的另一重生命,是她试图改变的证明。
而现在,她们全都死了。死在她最信任、也最……依赖的男人一道无声的命令下。
从那一刻起,初纯眼中所有的光都熄灭了。那不仅仅是恨,是一种比恨更深的、掺杂着绝望、背叛与自我毁灭的冰冷灰烬。
她不再看他,不再与他有任何交流,搬离主殿,彻底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剥离。
因为她无法面对。 无法面对那些死去的“女孩”。
更无法面对,那个下达了命令,以及……那个没能阻止这一切的、无能的自己。 而所有的痛苦和绝望,最终都化为了对因陀罗那冰冷“正确”的、彻骨的恨意。
斑知道,这道裂痕,或许再也无法弥合。
宇智波初纯的上帝视角
(接上文宇智波初纯与因陀罗冰冷僵持的背景)
南贺川商会情报室内,气氛凝重如铁。
宇智波初纯站在巨大的地图前,面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和与因陀罗的决裂让她消瘦了许多,但那双墨灰眸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死死盯着地图上一个被标记出的偏远山谷。
她派出的精锐影子小队,在执行一项绝密渗透任务时失去了联系。最后传回的断续讯息表明,她们落入了陷阱,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大人,”一名情报忍者单膝跪地,声音压抑,“确认了…夜莺…她还活着,但被对方控制了。对方放出话来,要我们用…边境防御结界的核心布局图…去换。”
夜莺。那是初纯最早培养的一批影子之一,
也是她从女子高校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之一。
聪明、坚韧、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曾满怀憧憬地对她说:“初纯大人,我想成为像您一样,能守护重要之物的人。”
初纯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她却毫无所觉。
“对方首领是砂隐的叛忍,擅长毒蛊和咒印。”另一名负责分析的忍者补充道,语气沉重,“我们怀疑…夜莺可能已经被……”
初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的平静:“准备交易。地点定在枯骨峡谷。通知镜,带一队最精锐的暗部,潜伏接应。”
“大人!这太危险了!而且核心布局图…”
“照我说的做。”初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人,必须带回来。图…我自有打算。”她眼底闪过一丝近乎残酷的算计。
枯骨峡谷
峡谷的风呜咽着,卷起砂石。
初纯孤身一人站在峡谷一端,对面,几名叛忍押着所有女忍中间一个浑身是伤、眼神却依旧清亮的女子——正是夜莺。她看到初纯,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却又拼命忍住,摇了摇头,嘴唇无声地翕动:别管我。
叛忍首领狞笑着:“图呢?”
初纯缓缓举起一个卷轴。
就在此时,峡谷两侧岩石后,宇智波镜率领的暗部精锐悄然现身,苦无和手里剑的寒光锁定了叛忍!战斗一触即发!
初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计划就是利用交易瞬间的松懈,让镜他们强行救人!
然而——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初纯身侧不远处。因陀罗不知何时到来,轮回眼淡漠地扫过全场,最终,目光落在了被挟持的夜莺身上。
他的出现,让原本紧张的局面瞬间凝固。宇智波镜等人动作一滞,叛忍们更是如临大敌,惊恐万分。
“始祖大人…”初纯心中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陀罗并没有看她,他的轮回眼似乎穿透了夜莺的身体,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目光转向初纯,那双深邃的轮回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判定。
——她已被种下腐生之蛊,带回去,必死无疑,且会感染所有接触者。救不了。
初纯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瞬间明白了因陀罗的意思!不!不可能!一定有办法…
因陀罗的目光再次移动,这一次,是直接越过了初纯,落在了被挟持的夜莺脸上。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令人无法抗拒的意志。
——自尽。
这是一个清晰无比的命令,通过眼神直接传递。
夜莺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看懂了因陀罗眼中的含义,也读懂了那背后残酷的真相。她眼中的恐惧和不甘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属于忍者最终觉悟的平静。
她深深地看了初纯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愧疚,有不舍,有告别,最后化为一片虚无。
然后,在叛忍首领察觉到不对、想要阻止的瞬间——
“唔!”夜莺猛地咬下了早已藏在齿间的剧毒!黑色的血液瞬间从她嘴角溢出!
她的身体软了下去,眼神迅速涣散,但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解脱的、诡异的微笑。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不——!!!”初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近乎崩溃的尖叫,猛地向前冲去,却被因陀罗抬手一道无形的斥力轻轻拦住。
叛忍首领惊怒交加:“混蛋!”
因陀罗轮回眼微转。
“神罗天征。”
恐怖的斥力以他为中心爆发,所有叛忍连同夜莺的遗体瞬间被碾成齑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烟尘弥漫。
初纯僵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冻结了。她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充满阳光、笑着叫她“初纯大人”的女孩子们,在她面前,被她最敬畏的始祖一个眼神逼得自尽,然后尸骨无存!
她派出去的影子…她寄予厚望的学生们…她没能带她们回家…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为什么…凭什么…
就因为他判断救不了?就因为那所谓的感染风险?
宇智波镜和暗部们沉默地单膝跪地,低下头,空气中弥漫着悲怆和窒息般的压抑。
因陀罗缓缓放下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侧过头,轮回眼终于看向初纯,看着她惨白如纸、布满绝望和难以置信的脸,看着她眼中破碎的光芒和汹涌而出的、冰冷的恨意。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初纯先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血和冰:
“现在…你满意了?”
因陀罗沉默地看着她。
初纯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踉跄着,一步一步地朝着峡谷外走去。背影单薄而决绝,仿佛随时会倒下,却又带着一种永不回头的恨意。
宇智波镜担忧地想上前扶她,却被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绝望逼退。
从那一刻起,宇智波初纯心里某个部分,随着夜莺的死,彻底死了。而对因陀罗那原本或许还有一丝挣扎的恨意,变成了彻骨的、永恒的寒冰。
她恨他的绝对理性。 恨他的冷酷判断。 恨他轻而易举地…就夺走了她拼命想守护的东西。
而因陀罗,只是站在原地,轮回眼深邃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人能窥见他千年冰封的心湖,是否因那绝望的背影,而泛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或许有,或许没有。
但无论如何,裂痕已深如鸿沟,再也无法弥补。
宇智波公园
樱花已近凋零尾声,粉白的花瓣稀疏地挂在枝头,风一过,便打着旋儿零落落下,带着一种繁华落尽的寂寥。
初纯独自一人坐在僻静处的木质长椅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冰凉滑腻的泡菜坛子。她穿着一身素净的墨色和服,几乎要与身下的阴影融为一体。平日里那份或狡黠、或平静、或威严的气势消失殆尽,此刻的她,脊背微微佝偻,显得异常单薄脆弱。
她的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眼睛,指缝间,有无法抑制的、妖异而瑰丽的紫色光芒溢出——那是万花筒写轮眼被迫开启的征兆!并非她自己意愿,而是极致的情绪冲击下,瞳力失控的具现!
剧烈的痛苦从眼部神经一路蔓延至大脑深处,仿佛有烧红的烙铁在颅内搅动,又像是无数细针同时刺入眼球。但这生理上的剧痛,远不及心中那片冰冷死寂的绝望来得刻骨。
夜莺最后那决绝自尽的眼神… 因陀罗那双冰冷下达命令的轮回眼… 尸骨无存的粉末… 那句“你满意了?”之后,他永恒的沉默…
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中疯狂循环播放,一遍遍撕裂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恨意、无力、自责、悲恸……种种情绪如同滔天巨浪,最终化作了无法流泻于口的巨大哽咽,堵在她的喉咙,窒息般难受。
生理性的泪水根本无法被手掌完全捂住,混合着眼中渗出的细微血丝,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一滴、两滴……悄无声息地砸落在她怀中的黑绝坛壁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冰冷的湿痕。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哭泣的抽噎,而是一种极力压抑到极致后的生理性战栗。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哀鸣与嘶吼都被死死锁在了喉咙深处,只能通过那不断滚落的、滚烫的泪水和剧烈颤抖的肩膀,才能窥见一丝她内心正经历着何等毁灭性的崩塌。
她将脸深深埋进冰凉的黑绝坛体,仿佛要从这非生命的物体上汲取一丝虚假的慰藉,又像是想要彻底隐藏起自己如此狼狈脆弱的模样。
黑绝在坛子里安静得出奇,它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这具身体那压抑到极致的悲恸和绝望,那滚烫的泪水几乎要将它冰冷的“身体”灼伤。它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风中,只有花瓣飘落的细微簌簌声。
一个平日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笑着将人引入深渊的宇智波实际掌控者,此刻却只能在这无人的樱花树下,抱着一只泡菜坛子,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无声地流着血泪,被迫承受着这双诅咒之眼带来的痛苦与记忆的凌迟。
那无声无息的哭泣,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令人窒息。
过了许久许久,眼中的妖异紫光才渐渐微弱下去,泪也似乎流干了。初纯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不堪、甚至带着细微血丝的眼睛,但那眼神已经重新变得一片死寂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是再也无法融化的万年寒冰。
她轻轻放下黑绝坛子,用袖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动作甚至有些粗鲁。然后,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和服,仿佛刚才那个崩溃脆弱的人从未存在过。
她抱起坛子,最后看了一眼那凋零的樱花树,闭着眼,转身离去。
宇智波·族长办公室
宇智波斑看着手中那份措辞简洁、甚至可以说是冰冷的请假卷轴,眉头紧锁。卷轴上只有寥寥数语,申请休假一年,目的地——漩涡一族族地。落款处,是宇智波初纯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虚浮的签名。
他抬起眼,看向面前送来卷轴的宇智波镜。镜低着头,神情凝重,显然也知道初纯大人此刻的状态极不寻常。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日向天音和漩涡凛一同走了进来。天音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色,柔声问道:“斑大人,我们听说初纯妹妹她……”
漩涡凛更是直接,眉头紧竖:“斑!初纯那丫头怎么回事?突然就要去我们娘家那边?还请假一年?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作为漩涡一族的公主,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斑将手中的卷轴放下,沉默了片刻。他脑海中闪过初纯近日来的异常——那场与始祖惊天动地的死斗,之后冰冷彻骨的漠视,以及昨日从枯骨峡谷回来后,那双死寂得毫无生气的眼睛。
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能与始祖闹到那般地步,甚至让那个总是算计一切的初纯露出那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绝非小事。而漩涡一族……以其强大的封印术和结界闻名,或许,她是想找一个能彻底隔绝某些东西、或者能让她安静舔舐伤口的地方。
“让她去。”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看向两位,尤其是看向同样出身漩涡的凛,“她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可是……”天音依旧担忧,“初纯妹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还那么久,我实在不放心。她看起来……很不好。”
凛也皱着眉:“族地那边虽然安全,但她……”
斑打断她们,他的写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理解、无奈甚至是一丝同病相怜的晦暗光芒。
“留下来,”斑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经历过无数痛苦抉择后的沉郁,“只会让痛苦发酵、膨胀,直到将她彻底吞噬。”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失去兄弟们时的疯狂,想起了那些被仇恨和绝望充斥的日夜。有些伤口,在人前只能强行压抑,唯有在绝对孤独和安全的环境里,才有缓慢愈合的可能——如果还能愈合的话。
“漩涡族地的结界能隔绝很多窥探,凛,通知你的族人,务必保证她的安全,但……不要过多打扰她。”斑对凛说道,语气是罕见的郑重。
他又看向天音:“给她准备一些必要的物资和伤药,暗中派一队精锐影子沿途护送,确保她安全抵达即可,无需现身。”
天音和凛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与担忧,但也明白斑的决定是正确的。此时的初纯,就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任何一点外界的压力都可能让她彻底崩断。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环境,或许真的是唯一的选择。
离开的路上
宇智波族地的大门缓缓开启又合上。
宇智波初纯穿着一身最简单的旅行装束,背着一个不大的行囊,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个仿佛与她融为一体的黑绝泡菜坛子。她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她的步伐不算快,甚至有些缓慢,背影在空旷的道路上显得格外孤寂单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驱不散她周身那股冰冷死寂的气息。她只是沉默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通往漩涡族地的方向走去,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仅凭着一点本能向前移动。
风吹起她的发丝,掠过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那双曾经灵动狡黠或锐利平静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两潭枯寂的死水,倒映不出任何光影。
怀里的黑绝异常安静,它能感觉到抱着它的手臂那细微的颤抖,能感觉到那死寂之下汹涌的暗流。它甚至不敢像往常一样刻录什么。
她就这么走着,远离了宇智波的喧嚣,远离了南贺川商会的权谋,远离了那个让她爱恨交织、最终心碎成灰的源头。
前路漫长,漩涡族地的结界或许能暂时隔绝外界,但能否隔绝她内心的痛苦与恨意,无人知晓。
宇智波斑站在了望台上,远远地看着那个小小的黑点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写轮眼中一片沉寂。
他知道,初纯这一去,归来时,或许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宇智波初纯了。
有些伤,愈合后也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而有些恨,冰封之后,只会更加坚硬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