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陡然带上了惊恐的颤音,眼中迅速浮现出慌乱的水光,紧紧抓住少年的手臂,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是、是仇敌……找来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能连累你!”
她不由分说,拉着还处于茫然状态的漩涡逆流,猛地扎进拥挤的人潮,淡粉色的浴衣下摆在奔跑中翻飞,看上去真的像是在拼命逃离什么可怕的追杀。
“别回头!他们很危险!”
她一边跑,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完美扮演了一个被仇家追杀、惊慌失措又不想连累他人的柔弱女子。
途中,她不慎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瞬间擦破了一大块皮,渗出血丝。她痛得“嘶”了一声,却咬着牙,眼眶里含着倔强又脆弱的泪水,硬是拉着漩涡逆流站了起来,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漩涡逆流看到她膝盖上刺目的伤口和强忍疼痛的样子,保护欲瞬间飙升到了顶点,立刻反客为主,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半护在身后:
“你受伤了!”
她用力摇头,泪水终于恰到好处地滑落,在烟花的余光中显得凄美又决绝:
“没关系……比起你因为我的事情而出事……这点伤算什么!”
躲进一条昏暗无人的暗巷后,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嗓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浓浓的自责:
“对不起……逆流君……明明、明明只是想让你开开心心地过祭典的……却害得你……卷入这种危险的事情……”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无助又依赖地望着他。
少年看着她这副模样,听着她满是愧疚的话语,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保护欲。
他完全忘了去思考,一个普通的、游历的巫女,为什么会惹上需要如此亡命奔逃的仇家?他甚至没看清所谓的仇家究竟是谁。
安全屋内
昏暗的灯光下,初纯虚弱地倚靠在榻榻米上,膝盖上缠绕着漩涡逆流刚刚为她包扎好的、略显笨拙但十分用心的绷带。
她低垂着头,墨灰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部分脸颊,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风。
“逆流君……”
她唤道,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
“你明天……就回漩涡族地吧。以后……别再见了。”
漩涡逆流正收拾着药箱,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为什么?”
她抬起头,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眼神黯淡:“和我扯上关系……你也会被我的仇家盯上的。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果然,如同被精准拨动的琴弦,少年立刻中计。他攥紧了拳头,脸上浮现出属于年轻人的倔强和保护欲,声音坚定:“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如果是结界术的问题……我可以教你一些防御性的术式!足够你自保!”
初纯适时地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抖,完美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猎人收网前的得逞笑意。她语气带着担忧和迟疑:“可是……那样做,会违反你们漩涡一族的族规吧?我不能让你为了我……”
“没事!”
漩涡逆流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为爱冲昏头脑的冲动,“为了你,值得!”他看着她苍白脆弱的脸,只觉得胸腔里充满了想要守护她的勇气。
初纯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蜷缩到角落,抱紧自己的膝盖,肩膀微微颤抖起来。无声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滑落,滴在榻榻米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这无声的哭泣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具杀伤力。
突然,她像是无法再承受内心的煎熬与感动,猛地扑进漩涡逆流的怀里,双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仿佛他是狂风暴雨中唯一的浮木。
“对不起……对不起……”
她哽咽着,声音细碎,如同琉璃碎裂般令人心碎,“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可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漩涡逆流彻底僵在了原地,少女温软的身体紧贴着他,滚烫的泪水迅速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那温度几乎灼伤他的皮肤,让他心脏一阵阵发紧,手足无措。
“别、别哭啊!”
他心疼又笨拙地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语言匮乏而急切,“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在我心里永远不是累赘!”
(她当然不是累赘。她是精心编织的陷阱,是淬了蜜糖的锋利刀刃,是步步为营的猎手。)
她靠在他肩上,抽泣着开始编造早已准备好的、凄惨的身世:“我的父母……都死在战乱里了……我、我只会一点微末的治愈术,连自保都做不到……只能四处流浪……”
少年听得心疼不已,眼眶都跟着发红,完全沉浸在为她营造的悲惨叙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逻辑漏洞——
一个只会点治愈术的普通流浪巫女,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躲过仇家的追杀?这本身就不合理。
她仰起泪眼朦胧的脸,梨花带雨,指尖轻轻颤抖着,触碰到他衣领上那枚代表漩涡一族的族徽,眼神带着朦胧的追忆和依赖:
“逆流君的衣服……有太阳的味道。暖暖的……像我父亲从前穿的那件……”
(父亲?她真正的父亲可是宇智波田岛,那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宇智波前任族长。)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怯生生地,带着讨好的意味提议:
“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打扫、煮饭、帮你整理卷轴!什么都可以!”
她小心翼翼地,将最终目的包裹在卑微的请求中抛出,
“你们漩涡族的结界术研究……那么高深……需要助手吗?我、我可以学!我很认真的!”
涉世未深的少年立刻上钩,保护欲和表现欲空前高涨,毫不犹豫地应允:“当然需要!你明天就跟我回实验室吧!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
窗外·树梢
宇智波泉奈如同暗夜中的黑鸦,悄无声息地蹲在安全屋外的树梢上,猩红的写轮眼将屋内那感人至深的一幕尽收眼底。他嘴角撇了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用精准的查克拉传音将话语直接送到初纯脑中,语气充满了嘲讽:
“(你恶不恶心?)”
屋内,正埋在漩涡逆流肩头脆弱哭泣的宇智波初纯,嘴角在对方绝对看不到的角度,极其轻微地勾起一抹冰冷而得意的弧度。她的指尖在漩涡逆流背后悄悄结了一个简单的印,同样以查克拉传音回复,言简意赅:
“(有效就行。)”
千手柱间与猿飞佐助谈完正事,心下那份因看到宇智波初纯与漩涡少年在一起而升起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匆匆下楼,意图寻找到那抹粉色的身影问个清楚,至少确认她并非在谋划什么危险的事情。
然而,他刚踏入通往夜市的街道,一个高大挺拔、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黑色的长发,猩红的写轮眼,正是宇智波斑。
“柱间。”
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阻拦意味。
千手柱间脚步一顿,看着眼前明显是特意在此等候的老友宿敌,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不解和一丝急切:“斑?你在这里做什么?”
宇智波斑双手抱臂,轮回眼在夜色中泛着冰冷的光泽,他盯着千手柱间,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你也要去打扰我妹妹谈恋爱?”
千手柱间:“……???”
他直接被这句话砸懵了,大脑一时没处理过来这巨大的信息量。谈恋爱?初纯?和那个漩涡的小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宇智波斑的攻势接踵而至,那平日里惜字如金的男人,此刻话语却像连珠炮一样,带着一种义正辞严的谴责:
“千手柱间,你看到初纯谈恋爱了,吃酸了吗?”
“你们那七年的感情早就结束了,是你自己选择了家族和责任。”
“现在跟个变态一样跟踪我妹妹,还不死心?”
斑甚至冷哼了一声,语气里的讽刺几乎凝成实质,
“比我们宇智波正宗的占有欲还要强。”
千手柱间彻底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懵逼,逐渐转向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荒谬、冤枉、以及“我是不是听错了”的震惊。他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倒打一耙、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宇智波斑,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斑……他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这逻辑……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跟谁学的?!)
(明明是他妹妹看起来在图谋不轨,怎么变成我像个跟踪狂变态了?!)
千手柱间只觉得百口莫辩,胸口堵着一口老血,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看着宇智波斑那副我妹妹谈恋爱天经地义,你少来碍事的冰冷姿态,第一次在嘴皮子上感受到了来自这位老对手的、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而宇智波斑,成功地用一番胡搅蛮缠他自己并不觉得,将千手柱间钉在了前男友心有不甘跟踪骚扰的耻辱柱上,完美地履行了对初纯死死瞒住他的承诺。
手段……出乎意料地有效。
千手柱间见前路被宇智波斑堵死,心下焦急,立刻打算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从侧方小巷绕行。他脚步刚动,身侧屋檐的阴影处便传来一声冰冷刺骨的嘲讽,如同毒蛇吐信:
“阴魂不散的千手蠢货。”
千手柱间心头一凛,猛地抬头,只见宇智波泉奈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倚在墙头,双手抱胸,那双写轮眼在暗处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讥诮。
泉奈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连珠炮似的毒舌攻击倾泻而下:
“我妹妹出门谈个恋爱你都能从树洞里钻出来?你们千手是属地鼠的吗?”
“你们千手是穷得连镜子都没有?也不照照自己现在这副满脸痴汉的德行!”
他眼神骤然变得危险,杀意如同实质,“再敢偷瞄宇智波初纯的方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泡酒!”
千手柱间被这劈头盖脸的辱骂砸得有些发懵,试图解释:“泉奈,我不是……”
“闭嘴!”
泉奈厉声打断,语气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柱间,你脑子里除了建你那破村子,就只剩下跟踪无辜少女这点龌龊心思了?真该让千手扉间给你好好看看脑子!”
(无辜少女?初纯?柱间觉得这词放在一起无比诡异。)
“我妹妹谈恋爱的姿势关你屁事!需要你像个梦婆一样手把手去观摩指导?”
(梦婆:意指多管闲事、啰嗦的老太婆。)
“上次说你像发情野猪真是侮辱猪了!猪都没你这么令人作呕!”
泉奈越说越气,仿佛想到了什么,怒火更炽:
“这难道是你们千手祖传的变态血继吗?啊?千手扉间那混蛋偷藏我哥的头发,你这当大哥的就更出息,直接玩跟踪我妹?!”
(柱间内心震惊:扉间什么时候干的?!他身手能近斑的身吗?!)
他猛地从墙头跃下,逼近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柱间鼻子上,声音压低,却带着血腥的警告:
“再让我发现你蹲在宇智波族地外围的树梢上偷窥……老子直接把你烧成灰给南贺川施肥!”
“还有你那些木分身,敢接近她半米之内,我立刻把它们全都切成柴火!”
最后,他对着彻底石化、百口莫辩的千手柱间,掷下最恶毒的诅咒:
“图谋不轨?我看你先给自己订口棺材吧,死变态跟踪狂!”
千手柱间站在原地,面对着宇智波兄弟一明一暗、一冷一热的双重拦截和语言暴力,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发闷。
他明明只是担心初纯又在策划什么危险行动,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十恶不赦、心理变态的跟踪狂了?!
尤其是泉奈指控扉间偷藏斑头发的事……这信息量太大,让他本就混乱的大脑更是雪上加霜。
(扉间……你……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
(还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初纯的安全啊……怎么就这么难!)
在宇智波兄弟同心协力,一个冷面拦路,一个毒舌输出的完美配合下,千手柱间想要追寻初纯下落的念头,被彻底扼杀在了摇篮里。他站在原地,看着斑那冰冷的眼睛和泉奈那杀意沸腾的写轮眼,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有理说不清,以及宇智波家护犊子时的可怕战斗力,尤其是语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