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医馆内部某个特定的区域,响起了低沉而急促的蜂鸣声。
正在自己办公室里给一位扭伤腰的病人进行正骨治疗的杨程月,听到这熟悉的、代表着“极度麻烦人物出现”的警报声,手法猛地一僵。那病人正疼得龇牙咧嘴,感觉到医生动作停了,立刻惨叫起来:“杨医生!别停啊!先帮我把骨头正回去再走!疼死我了!”
杨程月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牙快速完成最后一个复位动作,说了句“好了,别乱动”,然后也顾不上病人后续的呻吟,猛地站起身,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办公室。
他冲到医馆大厅,目光如电,瞬间就锁定了那个正试图跟懵懂的金护士套近乎的、穿着扎眼皮夹克的身影——二馆长!
二馆长也看到了他,脸上立刻堆起更加“灿烂”的笑容,抬起手就想打招呼:“哟!老……”
“哼!”杨程月从鼻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充满鄙夷的冷哼,直接打断了二馆长的话。他上下扫视了二馆长一遍,然后做出了一个极其不符合他平时刚正形象的、充满孩子气的动作——他朝着二馆长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当然,只是象征性的,并没有真吐口水),然后二话不说,黑着脸,转身又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留下那个腰还没完全好的病人在里面哀嚎。
这时,听到动静的杨似峰也从后面的药房走了出来。他看到二馆长,倒是保持了基本的涵养,虽然眉头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正想开口问些什么……
“杨似峰!”
一个带着怒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只见鲁素姬提着刚买的菜,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显然也是听到了警报或者看到了二馆长。她一眼就瞪向自己的丈夫,快步走过去,一把扯住杨似峰的胳膊,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你还站在这里跟他废话什么?还不给我回去!你是想跟他学吗?学他什么好?学他怎么带人去寡妇村风流快活?别忘了!上次就是他把你弟弟带去寡妇村的!还用你爸的信用卡来还款,差点没把爸气出个好歹来!”
她连珠炮似的话语,像一把把软刀子,不仅戳中了杨似峰,更把二馆长晾在了一边,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二馆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兴高采烈地回来,本以为……好吧,他也没指望多热烈的欢迎,但这一进门就遭遇了全方位、无死角的鄙视和嫌弃——杨程月的“呸”,鲁素姬的指桑骂槐,杨似峰的欲言又止,朴护士长的如临大敌……他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遭受了百万吨的重击,一颗火热(自认为)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他承认,他上次来是不怎么安好心,带着杨似宇去寡妇村也确实存了看笑话和给这个世界的“自己”添堵的心思。但他也没真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不可挽回的事情啊!好吧……他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杨锦天那小子差点在结界里被憋死,好像、大概、可能……确实算他间接害的。但那不也是为了刺激杨似雯那个窝囊废重新振作吗?他这用心……好歹也算良苦吧?(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杨锦鲤全程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冷眼旁观着二馆长从兴高采烈到灰头土脸的全过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若是仔细看,或许能从他眼底深处捕捉到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果然如此”的意味。他这位“没头脑”的二馆长,想在这个对他知根知底的“家”里找到温情,恐怕比他突破到下一个境界还难。而此刻,二馆长只能讪讪地摸着鼻子,看着周围投来的各种嫌弃目光,心里哀叹:这回家的路,咋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