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那边,估计也没想到杨家会来这么一出“降维打击”,直接把他们架在了违反“异人界新规”的火上烤,一时间也是焦头烂额,压力巨大。
这场看似搞笑的举牌抗议,以其出人意料的方式,取得了远比直接开战更有效的成果。
在公司安排的调解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唐门的人最终还是将许新带了过来,这位苍老的三十六贼沉默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杨家这边,以辈分最高、实力最深不可测的杨前方老爷子为首,他端坐在主位,面色平静,眼神却如同古井深潭,看不出喜怒,自然散发出的威压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杨程光、杨程月、杨程风等老一辈分坐两侧,面色沉肃。
杨前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杨烈门主,唐妙兴长老。当年,你们唐门是如何向我们杨家保证的?白纸黑字,誓言犹在耳边。如今,你们私藏许新,爽约在先,这,就是你们唐门的承诺?”
他目光扫过被带来的许新,继续道,语气依旧平稳,却字字如锤,敲打在唐门众人的心上:“三个孩子,因为你们藏匿之人,被你们唐门的高手追杀,险些丧命。锦佐、锦佑这两个孩子,因你们隐瞒真相、欺骗在先,选择离开,何错之有?你们非但不反思己过,反而派人擒拿,甚至伤及我杨家其他子弟。你们唐门,如今就是这般行事?还有理吗?”
站在后面的杨锦佐和杨锦佑两兄弟,此刻脸上再无半分往日对师门的敬重,只有一片冰封的阴森。得知了杨重山的惨死、拔剑门近乎灭门的冤屈,他们对唐门那点最后的香火情也彻底烟消云散。若不是自幼受到的教养克制着他们,此刻早已拔刀相向。
唐门门主杨烈,脸色苍白如纸(旧伤未愈又添心伤),他听着杨前方的质问,看着徒弟冰冷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悲愤、愧疚、无奈交织。他猛地一咬牙,竟是一个狠人!
只见他一把挣脱开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另一只手闪电般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对准自己的心口,决然道:“杨老!一切过错,皆在我杨烈一人!教导无方,约束不力,背弃誓言!今日,我便剖心于此,向杨家谢罪!此事,就此了结!”
说罢,他竟真的要用力刺下!
“门长!”唐妙兴惊呼,想要阻拦却已不及。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一直死死盯着杨烈的杨锦佐,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乌梢甲瞬间覆盖手掌,精准无比地一把攥住了杨烈持刀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尖刀再也无法寸进!
“师父……”杨锦佐的声音沙哑,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恨,有不忍,更有决绝,“您的命,不该这样结束。我们杨家,也背不起逼死师父这等罪名。”
他猛地夺过杨烈手中的尖刀,然后看向自己的弟弟杨锦佑。两兄弟目光交汇,瞬间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杨锦佐猛地调转刀尖,毫不犹豫地“噗!噗!噗!” 对着自己的大腿连捅三刀!刀尖透体而过,留下三个狰狞的血洞!
紧接着,杨锦佑同样面不改色,夺过兄长手中的尖刀,同样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的三刀,同样是刀尖透体,三刀六洞!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们的裤腿,沿着伤口汩汩流出,但两兄弟哼都没哼一声,脸色虽然因剧痛和失血而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站得笔直!
杨锦佐忍着剧痛,声音铿锵,对着杨烈和所有唐门之人,也对着杨家的长辈宣布:“这三刀六洞,还了唐门多年的教导之恩!从此以后,我兄弟二人与唐门,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杨锦佑也冷声道:“唐门功法,我们会烂在心里,绝不会外传半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这决绝而惨烈的方式,震惊了所有人!
杨家老一辈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更多的是理解和默许。他们明白,这是两个孩子既能全了最后的师徒之义(不让杨烈以死谢罪),又能彻底斩断与仇敌关联、表明回归家族立场的最好方式。
唐妙兴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杨烈看着两个倾注了无数心血、视若己出、本应是唐门未来支柱的弟子,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与自己、与唐门划清界限,巨大的悲痛和失落瞬间淹没了他,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颤抖着嘴唇,最终无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好……好……既然如此……唐门……不会再追究你们……只望你们……保重……”
一场风波,似乎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勉强画上了一个句号。
但这结局,没有赢家。
唐门失去了两位最优秀的传人,未来蒙上阴影,声誉受损。 杨家两兄弟身心受创,背负着沉重的过往与伤痛。 这无疑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惨淡收场。所有的恩怨情仇,并未真正化解,只是以更深的伤痕和更决绝的分离,暂时被压了下去。杨前方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家族的威严得以维护,但付出的代价,同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