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召来两个童子 —— 清玄和明澈。这两人跟了他多年,虽没到金仙的道行,却懂符箓,会护身,做事稳当。燃灯道人从袖里摸出枚刻着纹的木牌,递给清玄:“早前我跟一位隐世道友有约,若遇风患,可去终南山西麓云光洞取定风珠。你俩快些去,持这牌去,别耽搁。”
清玄和明澈接过木牌,躬身应了,转身驾着云往终南山去。云飞得快,路上遇了几个截教散修,见木牌上有光,又想着阐教的势,没敢拦,只远远看着。到了云光洞前,他俩还没开口,一枚莹白的珠子就从洞里飞出来,像游龙似的,落在清玄手里 —— 正是定风珠。
返程时,半道上遇了三个截教修士,见他俩手里的珠子,便要抢。清玄早有准备,掏出张符,往空中一抛,金光罩住两人。明澈握着剑,跟修士周旋。没一会儿,修士见破不了金光,又怕等会儿来援兵,便悻悻走了。两人不敢停,加快速度往回赶,没多久就到了西岐,把定风珠给了燃灯道人。
燃灯道人接过珠子,那珠儿通体莹白,摸着手心凉,隐隐有股气在转。他转手递给慈航道人:“慈航师侄,你那清净琉璃瓶能化浊风,跟这珠儿合得来。你带它去破阵,定能成。”
慈航道人双手接过珠子,躬身应了:“弟子遵法旨。” 她拿着定风珠和琉璃瓶,往风吼阵去。素白宫装在风里飘,周身绕着淡淡的光,跟阵里的狂风比,倒显几分静。
到阵门,她把定风珠轻轻一抛。珠儿悬在半空,散出圈金光。光到之处,狂风忽然停了,那些看不见的刃也没了踪影。阵里一下子静下来,只剩微风拂过衣摆的声。
董全脸色骤变,手指飞快捏诀,阵里余下的风突然聚起来,成了条青色风龙,张着嘴往慈航道人扑。
慈航道人却没动,只把琉璃瓶微微一倾,瓶口对着风龙。一股吸力突然从瓶里发出来,风龙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吸了进去,没一会儿,瓶里飘出缕清气,散了。
董全见风龙没了,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想逃。慈航道人手腕一转,瓶口对准他,吸力又起。他身子一歪,不由自主地往瓶口飘,最终被吸了进去。
瓶里的气转得快,没一会儿,董全的身影就化了,只剩道淡光从瓶口飘出来,往封神台去。风吼阵没了主,风也散了,只剩个空阵台,立在绝龙岭上。
十绝阵连破三阵,西岐阵前的士气高得很。姜子牙握着打神鞭,站在营前,望着绝龙岭,笑出声来:“这十绝阵,也不过如此!早前伤了邓华师弟,害了西岐士卒,等我把剩下的阵破了,定要一个个讨回来!”
广成子听了,眉峰皱得紧,上前一步:“师弟,还有七阵没破,里头说不定有更险的。这会儿赢了,更该小心,别中了截教的计。”
姜子牙话语未尽,便被师兄抬手示意噤声。他垂眸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符:\"三阵连破后,截教根基已动。余下之阵......\" 尾音漫入晚风,带了三分未尽的笃定,似将乾坤胜负都纳入袖中。
赤精子和玉鼎真人对视一眼,眼里都藏着忧。连胜三场,子牙的心气浮了,这可不是好事,怕往后要出事。可他俩也知道,这会儿劝不动,只能在心里叹口气,盼着后面能顺些。
嫦娥立在旁,听着姜子牙的话,脸上没了半分温度,像覆了层霜。她转向燃灯道人,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刺:“燃灯道友,这就是阐教的气度?赢了三场,就忘了轻重。若遇上更险的阵,怕是要摔个重的。”
燃灯道人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心里何尝不知道子牙失了稳,可这会儿说再多也没用,只能等往后碰了壁,他才会醒。
夜渐渐深了,绝龙岭上静得很,只有黑雾在阵前飘。寒冰阵里,袁角正闭目坐着,周身绕着淡淡的寒气,梳理着白日的事。他知道,天绝、地烈、风吼三阵都破了,接下来,就轮到他的寒冰阵了。正想着破阵的法子,一道清冷的念忽然钻进他耳里:
“明日你守阵,若阐教有人来,想法子把事拖到夜里。夜里属太阴,我会借机引月华帮你,让他们尝尝,寒冰裹着月华是什么滋味。”
袁角猛地睁开眼,眼里闪着光。他对着虚空,悄悄躬身:“谢星君指点,弟子明日定照做。”
那念没再回应,想来是走了。袁角重新闭上眼,却没了睡意,心里盘算着怎么拖到夜里,怎么借月华的力,给阐教一个教训。绝龙岭的夜,黑得沉,像藏着无数秘密,没半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