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了脸色苍白的共工身上。
“不知共工祖巫的伤，养好了吗？”
“你！”
共工勃然大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源受创，非一朝一夕可以恢复，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个有缺口的都天神煞，如何去对抗一个即将圆满的周天星斗？”
嫦娥的声音，愈发冰冷。
“各位不会真的以为，我这个小小的太阴星主，能永远阻拦帝俊的野心吧？”
大殿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的祖巫，都沉默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嫦娥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那你待如何？”
许久之后，后土缓缓开口，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嫦娥。
“道，不止一条。”
嫦娥终于说出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祖巫，最后，同样落在了后土的身上。
-
“巫族身负盘古血脉，天生执掌大地，但盘古父神开辟的，是整个洪荒，而非仅仅是这一片大地。”
“天道之下，有情众生，生死轮回，皆为定数。”
“可如今的洪荒，只有生，没有死。”
“无数战死的生灵，元神消散，真灵无处可依，化作无边怨气，充斥天地，这才有了量劫的诞生。”
嫦娥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引导着所有人的思绪。
“各位祖巫，难道就没有想过，为这些无处可依的亡魂，寻一个归宿吗？”
“这，既是天大的因果，也是天大的功德。”
-
功德！
当这两个字从嫦娥口中吐出时，后土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紫霄宫中，鸿钧所讲的，关于“功德”与“气运”的论述，再一次浮现在她的心头。
是啊。
他们巫族，只知争霸，只知争夺大地的掌控权，却从未想过，要去为这方天地，做些什么。
盘古父神开天辟地，身化万物，那是何等的大功德。
而他们这些后裔，却只知索取，只知杀伐。
-
“你的意思是……”
后土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嫦娥看着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话，点到为止。
剩下的，需要她自己去悟。
她相信，以这位未来地府之主的慈悲与智慧，一定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我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嫦娥对着后土，微微颔首，随即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
后土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她深深地看着嫦娥，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许久之后，她郑重地说道：
“今日之事，多谢。”
嫦娥的脚步，顿了顿。
她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话语。
“我等着。”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清辉，消失在了祖巫殿外。
殿内，只剩下陷入沉思的十二祖巫。
而洪荒的未来，也因为今日的这番对话，开始朝着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