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下的顿悟,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嫦娥心境的枷锁。道心通明之际,困扰她许久的修为瓶颈也随之松动,体内太阴法力仿佛受到天地大道的召唤,开始自发地加速运转,每一次流转都比以往快了数倍不止。
嫦娥没有急着离开这片承载着盘古遗泽的土地,而是就地盘膝而坐。微风吹拂过不周山的岩壁,卷起缕缕混沌灵雾,与天地间的清辉交织,落在她清冷的面庞上。她双眸轻阖,眼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周身萦绕的月华却愈发浓郁,宛如一尊由月光凝结而成的神像。
体内,太阴法力如潮水般冲刷着四肢百骸,起初还带着些许滞涩,可随着与天地灵气的共鸣加深,滞涩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的冲击力——那是太乙金仙中期的壁垒在法力的冲击下,开始出现裂痕的征兆。
这种突破,没有丝毫刻意为之的勉强,反倒像是水到渠成的自然规律。混沌灵雾中蕴含的开天余韵,不断滋养着她的道基;不周山残留的盘古意志,悄然打磨着她的神念。时间在大道共鸣中失去了意义,百年光阴如同弹指一瞬,当嫦娥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月华流转,周身气势已然截然不同——太乙金仙中期的修为,彻底稳固。
突破的喜悦并未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反倒让她眉心的凝重更深了几分。她抬手感受着体内更加浑厚的太阴法力,轻声自语:“太乙金仙中期,还是不够。”声音清淡,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迫切——她清楚,在巫妖两族虎视眈眈、大能辈出的洪荒,这点修为依旧不足以立足,更遑论掌控自己的命运。
嫦娥缓缓起身,长袖拂过沾染了些许尘土的裙摆,整个人的气质宛如皎月冲破云层,孤高而不可逼视。她转过身,对着巍峨矗立、直插云霄的不周山深深一拜——这一拜,既是感谢盘古大神遗泽让自己突破瓶颈,也是对过去那个犹豫不决、畏惧重蹈覆辙的自己彻底告别。
“从今往后,我的道,只在自己脚下。”
话音落,她化作一道银辉,朝着洪荒东方飞去。
……
真正踏入洪荒大陆腹地,嫦娥才明白这片天地的广袤与原始,远比她想象中更甚。她穿行在亿万里连绵不绝的山林中,入目皆是亘古长存的原始密林——每一株古木都高耸入云,树干粗得需要数十人合抱,虬结的巨藤像苍龙般缠绕在树干上,垂落的枝叶遮天蔽日,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
林间不时传来低沉的兽吼,震得山石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白雾,在枝叶间缓缓流淌。深吸一口,便能感到无数精纯的灵气顺着口鼻涌入经脉,若换作凡人在此,恐怕早已被磅礴的灵气撑爆经脉。
“难怪洪荒生灵天生强大,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是一头普通的野猪,久居此地也能沾染灵气,化为妖精。”嫦娥心中暗忖,警惕性却提到了极点——她清楚,洪荒的机缘与危险向来并存,越是生机盎然之地,潜藏的危机往往越致命。
果不其然,一路行来,她见到了许多只在神话传说中出现的异兽。一头背生双翼的猛虎,爪下轻易碾碎坚硬的山石,张口便将一头小山般的巨象撕裂,鲜血染红了山涧,那是天生便有金仙修为的凶兽穷奇;一条漆黑如墨的巨蟒盘踞在长河之中,身躯蜿蜒千里,吞吐之间,整个河面卷起巨大的漩涡,数以万计的水族生灵在惨叫中被吞入口中,那是蕴含着蛟龙血脉的黑水玄蛇。
嫦娥面色沉凝,悄然运转太阴图,将自身气息彻底收敛,如同融入林间阴影的月光,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原始山林间。她没有选择与这些异兽冲突——在没有足够实力前,任何不必要的因果都可能成为未来的隐患。她像一位耐心的拾荒者,只在确认安全的区域,搜集一些年份久远却不算稀珍的灵草灵药,默默积蓄着力量。
闷声发育,不争一时之快,这是她为自己定下的修行之道。
……
数千年光阴在修行与游历中悄然流逝。这一日,嫦娥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打坐恢复法力,忽然,一股奇异的清香钻入鼻端。这香气极为特殊,不似花香的甜腻,也不似果香的浓郁,而是直接渗透元神,让她精神为之一振,浑身毛孔舒张,连体内运转的法力都变得更加顺畅。
“天材地宝?”嫦娥心神一动,立刻睁开双眼。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小心翼翼地释放出神念,如同细密的蛛网,顺着香气的方向缓缓探去。
山谷深处,一株约三尺高的小树静静矗立,树干晶莹剔透如羊脂玉,枝叶泛着淡淡的灵光。枝头只挂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果实,果皮上流转着七彩霞光,更奇特的是,果实表面天然生成了九个窍穴,正随着天地灵气的吞吐,缓缓开合着。那股让她元神震颤的清香,正是从这枚果实中溢出。
嫦娥的心猛然一紧,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九窍玲珑果!”
她曾在残存的先天记忆中见过这种灵果的记载——此乃先天灵根所结,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再三千年才得以成熟,前后需耗九千年光阴。服下一枚,不仅能洗涤元神、纯化法力,更能拓宽经脉、稳固道基,对太乙金仙境界的修士而言,堪称逆天机缘。
眼前这枚九窍玲珑果,果皮上的霞光已然收敛了大半,香气却愈发醇厚,显然已到了成熟的边缘。
可越是珍贵的机缘,往往伴随着越大的危险。嫦娥压下心中的激动,屏息凝神,催动太阴图将身形与虚空彻底融合,如同幽灵般向山谷深处潜行。越是靠近灵果树,那股清香越是浓烈,她体内的太阴法力都开始微微躁动,仿佛在渴望着果实中的能量。
果然,在距离灵果树千米之外,她停下了脚步——果树下,两拨势力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一方是两名身穿黑袍的妖族修士,一人狼首人身,手持一面白骨幡,幡上缠绕着浓郁的黑气,隐约能听到厉鬼的哭嚎;另一人鹰首人身,双翅收拢在背后,锋利的爪尖泛着寒光,两人周身妖气滔天,修为皆在太乙金仙初期。
另一方,则是一名魁梧的巫族壮汉,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图腾纹路,每一道纹路都散发着蛮荒的煞气。他手持一柄石斧,目光如炬,周身气血沸腾如狼烟,气息丝毫不弱于两名妖族修士。
“巫族……”嫦娥的心头一紧,巫妖两族本就势同水火,如今为了九窍玲珑果对峙,冲突恐怕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