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德一阵叹息,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达成目的的决然。
他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缓缓道:“等李成安他们处理掉南诏的麻烦…过了白州这道最后的门槛。你就把关在死牢最底层的那些老家伙放出来吧,他们一生都忠于父皇,也忠于北凉,他们活着,比死了有用!”
“以陛下的名义吗?”
“哈哈哈...”段天德当即大笑,随即摇了摇头:“朕知道你想什么,不过不必了,朕要这名声已经没用了,弑父杀弟,朕怕是史书上的千古第一人了,就用那个废物的名义放了他们吧,将来他接手北凉,需要这个名望。”
老太监身体微微一震,深深躬身:“老奴…领旨。”
老太监明白,那些被囚禁多年的老将,才是北凉军中和朝堂真正的脊梁和魂。陛下此举,是要在废墟之上,为北凉保留最后一丝重整旗鼓的火种,也是为三殿下段开炎将来接手,铺平道路。
他抬起头,看着段天德比往日更加苍白几分的脸色,眼中满是担忧:“陛下,您的龙体…还有那丹药…”
段天德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语气淡漠:“无妨,你不必忧心,朕心里有数的。些许毒物,短时间内还要不了朕的命。只希望李成安和那个废物能快一点,莫要让朕等的太久!”
为了下完这盘棋,这点代价,他付得起。
“老东西,你伺候了父皇一辈子,也算是看着朕和他们两个长大的,你觉得朕将来去了九泉,列祖列宗会骂朕吗?”
“陛下忍辱负重,无愧于北凉!”
“哈哈...”段天德自嘲一笑:“胡说八道,朕是北凉有史以来最荒唐的君王,莫要把朕说的那般高尚,朕还不至于连自己都看不清,当初是你把父皇的消息送来的,你可知道当初父皇让你给朕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老太监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缓缓摇头:“老奴不知。先帝留给陛下的纸条,老奴未敢窥视半字。”
段天德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他脸上的冰冷都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混合着痛苦和一丝释然的情绪。
“父皇给朕的那张纸条上…”段天德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只有一句话,他让朕做一个选择!”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