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将天地染成一片苍茫。离官道不远的一处偏僻宅院,仿佛被世人遗忘,寂静地矗立在风雪中。
宅院一间密室内,烛火摇曳。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全身笼罩在黑袍中,连头都深深低下,姿态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惶恐。
他面对的方向,并非真人,而是一面光滑如镜、却隐隐流动着水波般光泽的奇异屏障。屏障后方,隐约可见另一个更加模糊、气息更加深邃的黑影轮廓。
“主上,属下办事不利!”跪地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带着请罪的意味,“虽成功格杀孟敬之,但…未能处理干净首尾,致使永信暴露,隐龙山悍然出手,将天龙寺夷为平地…如今,人间禁地的存在,恐怕已引起各方的警觉…属下罪该万死!”
他将头埋得更低,等待着屏障后那位的雷霆之怒。
然而,屏障后沉默了片刻,传来的却是一个平淡到近乎漠然的声音,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无妨。”
跪地的黑衣人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屏障后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漠:“暴露与否,于我而言,并无所谓。世俗王朝的兴衰,江湖武林的纷争,不过是蝼蚁间的嬉闹。我的目的,从来不是这些这些世俗之争,他们知道或者不知道,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担忧道:“可是…主上,如今隐龙山、南诏、西月,乃至天启的绝巅,恐怕都已将目光投来。属下担心…他们会窥得主上踪迹,将来恐生事端,干扰主上大计…”
“呵呵,就凭他们,也配?”屏障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傲慢与…怜悯!
“绝巅?”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你所谓的绝巅,不过是庸人给自己设下的框架,画地为牢的称谓罢了。”
顿了顿,那声音说出了一句让跪地黑衣人浑身剧震,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的话:
“世人眼中的境界,对我而言,没有意义,而且武道境界本就是这世间最大的笑话,只是当初一帮无聊的人,给自己强行找补罢了,我,从来不修境界。”
不修境界?!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仿佛蕴含着颠覆世间一切武道认知的恐怖含义!世间武者,穷尽一生,追求的不就是更高的境界?从凡俗到极境,再到传说中的绝巅,还有那神秘的问道,每一步都是对真气的更深层次理解和掌控。
可屏障后的这位存在,竟然直言……不修境界?
那他所拥有的,又是何种力量?
黑衣人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原本的担忧在这句话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他无法理解,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却更加深刻。
“怎么?”屏障后的声音恢复了平淡,“觉得不可思议?”
“这...属下愚钝!主上之能,非我可揣测。”
屏障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怎么?你想试试?”
黑衣人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属下不敢!主上之能,通天彻地,非属下蝼蚁之躯所能揣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