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院门缓缓开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紫檀拐杖迎了出来。他身形佝偻,面容慈祥,一双眼却亮如星辰。
\"走了这么多年,你总算舍得回来了?\"老者声音沙哑,却透着掩不住的欢喜,\"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回山了。\"
孟敬之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老者的手臂:\"言伯,您老身子骨可还硬朗?\"
\"老头子都到这岁数了,谈不上硬朗咯,也就那样,你小子现在都满头白发了,若是再不回来,怕就真见不着老头子咯!\"老者拍了拍孟敬之的肩膀,笑得眼角皱纹堆叠,看了看一旁的平生。\"哎哟,这是新收的小书童?长得怪机灵的!\"
平生连忙行礼,却被老者一把拉住:\"进了这门就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尝尝,刚蒸的梅花糕,用的就是院里那株老梅的花瓣。\"
孟敬之望着院中熟悉的景致——石桌上未下完的残局,檐下悬挂的青铜风铃,甚至连墙角那丛青竹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他轻叹一声:\"一别这么多年了,这里倒是一点没变。\"
\"变啦!\"福伯引着二人往内院走,絮絮叨叨地说着,\"后山的池子去年突然涨了水,把药圃淹了大半。那两个小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野了,家里的事情又没人管,我这把老骨头也搞不动咯...\"
“言伯其实不必一直守在这里的,回来前我给两位师兄写了信,过两日,想必他们也会回来的。”
言伯摇了摇头:“这是祖上留下的地方,这一脉本来就人少,这里便是你们的根,若是老头子不守着,将来你们回来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一口,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先吃饭吧!”
转过回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然备好。最显眼的是一盅白玉炖盅,掀开盖子,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雪莲炖雪蛤,听说你要回来,老头子熬了整整三天。\"言伯舀了一碗递给孟敬之,\"在中域,你就爱这个。\"
“多谢言伯了,老师走了以后,就没人记得这个了。”
孟敬之接过瓷碗,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平生惊讶地发现,素来从容的先生,此刻捧着碗的手竟微微发颤。
窗外,一片梅瓣随风飘入,轻轻落在汤面上。远处云海翻腾,夕阳为整个院落镀上一层金边。在这与世隔绝的雪山之巅,时光仿佛从未流逝。
第三日。
晨雾未散,山间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孟敬之正在院中煮茶,闻声抬头。只见两匹骏马踏着晨露而来,马背上各坐着一道身影。
\"来了。\"他嘴角微扬,将茶壶从红泥小炉上取下。
当先那人勒马停住,利落地翻身而下。他约莫五十出头,一身靛青劲装,腰间悬着个朱漆酒葫芦。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几分豪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顾盼间锋芒毕露。
\"走了这么多年,今日怎么舍得回来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孟敬之的肩膀,\"如今的你怎么老成这样了?早说了让你待在中域,非要去那个小地方当个教书先生。\"
“沈墨师兄说笑了。”孟敬之笑了笑:\"心之所向,吾之所愿,中域虽好,但我生在那个地方,我的根便在那里,而且这中域几千年来,诸位先辈数次出手,都没能有过改变,我区区一个书生,怎么又有那个本事?\"